但此人身上也确实隐藏着一股不易外露的匪气,匪气这玩应只有真正杀人越货做过江洋大盗之人才有,这种气势是藏不住的。马程峰觉得此人就算不是张铁鸡,恐怕也是江湖上的一位老前辈。他没着急走,靠在墙角抽着小烟就打量着谢锁匠。
谢锁匠生意不错,一下午活计不断,虽然配钥匙都是小钱,甚至有的,人家给他根烟,他干脆就不收钱了,但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两个钟头他至少就配了二十多把钥匙。
他配钥匙纯粹是老手艺,可不用那些有砂纸磨轮的现代工具。纯粹的手工艺,右手拿着老钥匙在眼前看一看,然后就能清楚的记住老钥匙的尺寸和锯齿的大小多少。他再拿起新钥匙,用锉磨,用铁剪子剪锯齿,到最后,一把新钥匙打磨的与老钥匙一般不二。这手艺看的马程峰简直瞠目结舌。
大伙也都纷纷议论,说谢锁匠几十年来全都是用手工艺打磨钥匙,这么多年来经他手的没有一把钥匙打不开锁眼。
这时,远远的就见一个小伙子抱着个木头匣子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谢师傅,麻烦帮我看看这把锁。”这小盒子不大,纯榆木的,上边也没有任何雕工,但锁鼻儿很结实,上边挂着一把古老的小铜锁,这铜锁可了不得,看那样式竟是清朝年间的,可不是现代工艺就能打开的。
谢锁匠抬头看了看那年轻人,年轻人赶紧低下头去说:“您能开吗?多少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后生,这盒子你是从哪来的呀?”他质问道。
“啊……家中的,我家中祖上留下来的,听说是我太奶奶的嫁妆。”他支支吾吾道。
这功夫,日落西山,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少了,老锁匠的摊位前,就只有那年轻男子和马程峰他们几个。
谢锁匠把小盒子拿在手中反复打量着,这盒子其实没啥特别的,唯独是这铜锁样式太古老了。这么多年头怕是锁芯儿里的弹簧都要上锈了吧?不过,但是这把铜锁稍加打磨,估计都能当个古董卖了,可能这也是男人不愿靠蛮力砸开它的原因。
谢锁匠死死瞪着那人问:“后生?你方才说什么?你太奶奶的嫁妆?”
“啊!奶奶留下来的,千真万确。”
“呵呵……你要说这把铜锁有可能,但若是这盒子嘛……但凡学过几个月木匠的就全能打出来,完全没有前朝的工艺呀!”老锁匠一语戳破了他的谎言。
“这……这……我……我不开了!”那人拿起小木盒子转身就要跑,岂料,身后谢锁匠一只大手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肩膀头子,疼的那家伙妈呀一声大叫,就跪在了地上。
这一招马程峰看的是真真切切,分明就是盗门中的“挫骨手”。
“我不开了还不行吗?你再不松开我喊人了啊!”那家伙哭哭唧唧道。
“哼哼……喊吧,最好把条子也喊来,咱去公堂上好好掰扯掰扯。”谢锁匠冷笑道。
此言一出,那家伙立刻不敢吱声了,好似被人擒住了把柄一样。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老锁匠也不怕他跑了,松开手就开始收摊。他这开锁的摊位不小,全部工具收拾妥当,装进大竹篓子里都足有四五十斤,老爷子年纪至少七十有余,背起竹篓子大气都不喘一口。
他闲庭信步般拽着那年轻男子,朝着集市外的屯子就走了出去。马程峰等人紧随其后,因为那个屯子便是马老歪住的地界。
冥冥之中马程峰觉得此事中怕是有蹊跷,天底下就是这么巧,难不成那木头盒子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谢锁匠带着那小伙子径直走到了办白事的吴家。一进门,就把沉重无比的竹篓子放在了地上。“大妹子,老谢来晚了,你别怪我,不过也算是了去了你一桩心事呀!你该安心上路了,你的钱,你的儿,我全都给你带回来了。”
他轻轻一推就把那小子推了个踉跄,他跌跌撞撞地跪在了老母亲灵位前。
原来他就是那不孝之子,马程峰恨的真想冲上去把他大卸八块,这么好的娘上哪找去呀?自己从小就没见过娘,世人如何不珍惜呀!!!他做梦都想家里有个老母亲等着自己,可这小子竟然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勾当,逼死了老母亲,又陷害自己的亲妹妹!
“兰子?出来吧。”谢锁匠大喊道。昨儿晚上在马程峰面前哭诉的那个女孩披麻戴孝从屋里跑了出来。
“哥?你……这……”她茫然地看着哥哥,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原来呀,老母亲几个月前就把钱和存折都藏在了这木头盒子里,并用家传的清朝铜锁给锁起来了,这锁没有钥匙,钥匙早就丢了,老母亲是怕这钱被外人盗了。如果有人偷,必然忌惮这把铜锁,想打开铜锁就必须找谢锁匠,所以老太太早就提前跟谢锁匠打好了招呼。老人家本来也是打算这笔钱就留给儿子的。却不曾想,儿子竟偷了钱,嫁祸妹妹,然后不回家了。老太太这才上了一把火病情加重一命呜呼。
“哥!!!原来竟是你偷了咱娘的钱?你知不知道,咱娘等着这钱救命呢!!!”妹妹冲上来拽着他的脖领子吼道。
面对生养自己老母亲的灵位,他面无表情落寞地耷拉着脑袋一具话都不说。任凭妹妹一拳接一拳地捶在胸口上。
“吴姑娘,看来该上吊的不是你,而是他呀!”马程峰抱着肩膀冷冷道。
“哼!这是我们吴家的家事,你谁呀?出去!”男子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