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地,鼻端便飘来一阵清远幽香,只见远处停了几辆华丽的车辇,由几头高壮的像马又像牛一般的神兽所拖引,排场不小。
似是感知到东青鹤的前来,那几辆车帘掀开一片,先从上头跳下了几位女子,其中两个身着鹅黄纱裙的又从正中那辆大车上迎下了一个人。
那人一现身,常嘉赐便听闻两边响起抽气惊叹,只见对方一身白衣若雪,纤腰曼曼,姿容昳丽倾城,站在那儿就像一株不染纤尘的出世芙蓉。
嘉赐一惊,脱口道:“她就是花宫主?!”
东青鹤觉得嘉赐这口气像是看到熟人一般,奇怪地问:“怎么了?”
嘉赐讪笑,连忙低下头:“没……没,只是我之前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东青鹤瞥了眼嘉赐神思不属的模样,轻轻一笑,继而上前几步,客套的对眼前人点了点头。
“花宫主。”
不同于门中其他弟子的惊艳呆然,常嘉赐注意到东青鹤说话时的神态十分自若,眉眼落到眼前人脸上片刻便移开了。
反倒是那瞧着冷傲冷心的花宫主,在见到东青鹤的一瞬间便弯起了眼,那笑容说是云破天开,霞光万丈,冰雪消融,也不为过。
“东门主。”
两人彼此见了礼,东青鹤道:“门中已备下宴席,宫主请随我来。”
花见冬双眸含水的看向东青鹤,笑着点了点头。
见他二人要走,常嘉赐自然要紧紧跟上,结果刚一转身却被一人叫住了。
那人嗓门不大,但是朝着常嘉赐挥手的姿态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尤其是脸上还挂满了过分的欣喜之情,虽然一部分人的视线已被那两位天造地设的男子女子吸引了过去,但仍有一部分多事的盯着自己不放,常嘉赐只得扬起笑走了过去。
“嘉赐嘉赐!”对方见他过来一把把人抓住,高兴得不行。
常嘉赐道:“鱼邈,你近日可好?”
鱼邈怔了下,笑着点点头:“我就这样啊,你好吗?”
“你说呢?”常嘉赐反问。
鱼邈哈哈笑:“听说你成了门主的徒儿啦,真了不起,门主已经好多年没有收徒了!嘉赐你可真是太太太厉害了!”
“赶巧了而已,等我学成了功法,你再来夸我不迟。”常嘉赐倒是答得淡然。
鱼邈也发现了,只当嘉赐在门主身边待了几日就学到了几分气度,不骄不躁,他日必能成大器。
听着对方发自肺腑的感叹,常嘉赐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眼睛则着急地看向走远的那两人,想着快些赶上去。
不过,正待他要打断鱼邈时,目光却忽然落到了另一人的身上。
就像东青鹤所说的,那九凝宫历史久远,虽实力在青鹤门之下,但在修真界也算是一流门派了,宫主出行,架势可大,除了近身的两位婢女外,身后还随着七八位弟子模样的人,一水的月白纱裙,婷婷袅袅,远远看去原该十分纯澈美丽,却不想这些个少女之中还混了一个十分突兀的人。
那人一身的靛蓝长袍,裹了周身又裹了脸,说是婢女弟子吧,但她腰上挂着的长剑荧光幽幽,不像是一般人用的,但若是紧要的人吧,她却走在九凝宫队伍的最后头,还和婢女一样,手里捧了给青鹤门送的礼,走慢了还被前头的人不客气的催促,实在猜不出身份。
可嘉赐一瞧着她的步伐她的背影却霎时就呆了,呆得手脚僵硬,一边鱼邈推了他半天才堪堪回神。
“嘉赐,你干嘛呢,大家都去设宴的霞举殿了,我们也赶紧吧。”
被鱼邈浑浑噩噩地拖到那里,才发现众人已是差不多到齐了,东青鹤和花见冬坐正中,手边则是除水部外的八部长老,连被禁足的蘼芜都因有贵客到而暂时出关了。
作为青鹤门门主眼下唯一的弟子,常嘉赐的位子自然也该在这些人中,可不知是否办事儿的弟子还未适应他的新身份,嘉赐并没有在上座被安排到地方。
不过这不妨碍他一进门就被几位长老注意到了,尤其是未穷,老远就对嘉赐招手,笑着让他到前头去。
这么一动作,前一刻还在和花见冬说话的东青鹤也看了过来,开口对青琅道:“着人挪个位子出来。”
青琅低头要去,谁知听见这话的常嘉赐竟然拼命摇起了手:“不、不用了,师父,我就坐这儿,就坐这儿。”像是怕东青鹤阻止,他还紧张地拽住了身边莫名其妙的鱼邈,高兴地说,“我想和他们说说话……”
东青鹤只当自己的小徒弟又犯害羞的毛病了,想着他第一回出席这样的场合,若逼着人坐前头,怕是吃得都不自在,而且那儿还有他久未见面的朋友在,于是也就随他了。
“好吧,”说完竟关心地多言了一句,“你内伤未愈,不可贪杯。”
修行者不重口腹之欲,所以这样的宴席大多还是些灵果酒液招待,虽不似人界有大鱼大肉珍馐佳肴,但灵果鲜甜补气,酒更是绝佳的好酒,后劲极足,东青鹤怕常嘉赐没个分寸抵挡不住,故出声提醒。
只是他这随口一句,在座下的那么多有心人看来,便是活脱脱的偏爱,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门主这样注意的,哪怕不过一眼。
连座边的花见冬都趁此感叹:“原来这位就是东门主新收的徒儿,瞧着果真乖巧。”难为这高贵冷傲的大美人还能对一个小农夫寻到夸奖的话。
东青鹤则点头:“是挺乖巧,就是胆子小。”
花见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