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嘉赐伸手去捡,却蓦地一痛,指腹处被割破了一道极深的口子。
怔怔的盯着那洇出的血色,耳边传来门扉的开合声,常嘉赐以为是青仪,于是头也不抬地冷道:“我有准你进来吗?”
话落半刻却不见人应声, 常嘉赐这才循之看去,待见到那站在远处之人时,他眼中亮起惊讶,不过即刻又变成了灿烂的喜色,将那一身虚败皆扫了个空。
“妘姒姐姐……你、你怎么会来这儿的?”常嘉赐紧张地站起身想去迎她,然而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亏得妘姒一瞬掠至他的跟前将人扶稳,让他重新坐回椅内。
“外头发生了点事,今日不少人都到了青鹤门来寻东门主商讨,我正好一起来了。”妘姒面上不见多少温软,但是看着常嘉赐眼睛里倒不如以往那般冷冽了。
常嘉赐笑得跟个孩子一样:“所以……你就来过来了吗?”
妘姒也没遮掩:“我又出不了主意,看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我就想来看看。”
见她真的点了头,常嘉赐说不出的受宠若惊,连忙给眼前人拖了把椅子:“姐姐……你坐。嗯……姐姐,你喝不喝水?”
才想到自己打碎了杯子,常嘉赐又为难起来。
妘姒瞧着他左顾右盼的着急样,一把拉住了他。
“你不用忙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哦,好……”
常嘉赐立马听话地坐了回去,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乖戾蛮横,可是见妘姒凝视着自己,常嘉赐这才想到他今早一直未戴纱帽,一张脸红红白白跟个染布坊似的全给眼前人看去了。
常嘉赐后知后觉地抬手要挡,却被妘姒一把抓住了。
她从怀里抽出一块雪白的手帕轻轻地附在常嘉赐流血的指尖,小心地将伤口包了起来。
“怕什么,我都这模样了,哪还会嫌弃你。”
她的手指颇为粗糙,擦到常嘉赐的手心就跟锋利的碎石一般,常嘉赐却没有躲避,妘姒似乎不常同人亲近,以至她包扎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生疏,却看得常嘉赐忍不住红了眼睛。
“东青鹤说我会好的,他那个方子特别厉害,我去问他讨来,也一定治好你。”常嘉赐激动地说。
妘姒听了竟微微抬了抬嘴角:“空相虚貌不过只是一具皮囊,给谁看不是看,难道你厌弃我长得丑吗?”
“我怎会……”常嘉赐连忙否认。
“那不就得了,我不在乎,你也不在乎,旁人怎么想又有何紧要,何必为此白白耗费心思。”妘姒坦然道。
“可是……”听见妘姒竟顾念自己的想法,常嘉赐自然高兴,但是思虑到姐姐定是无奈几多后才有了这样的看淡,他又觉心里难受得紧。
妘姒却是不想在这话上多盘桓,只问常嘉赐:“你好些了吗?”
那日东青鹤待他离开的急,两人都来不及见上一面,在常嘉赐力战混沌之时,中了毒的妘姒也瞧到了他冲入火中的情形,自然知晓他伤势极重,难免心有记挂。趁着九凝宫来此,妘姒便一番摸索寻了过来,还使了点手段避过了门外的小厮。常嘉赐身上妖气虽淡,但在这全是灵修的地方还是能分辨得出的,而且妘姒越同眼前人接触,越觉得同他熟识,冥冥中似有一种牵绊能让自己感知到对方的气息,这也让她不由自主地对常嘉赐更是上心起来。
或许常嘉赐说得对,他们前世真的有斩不断的亲缘。
常嘉赐则道:“我好很多了,再过几日便能痊愈,你不用担心。”
又想到妘姒那日也中了混沌毒,在禄山阁的时候还替自己出头,也不知回去有没有受那花见冬的刁难。
妘姒听罢,摇了摇头:“我的毒已解,而那花见冬……她不敢对我如何。”至少妘姒名义上还是她的师姐,且修为不弱,花见冬还不至于为此闹得人尽皆知。
可是常嘉赐好歹也算和花见冬有过好几月的亲近,他知晓那个女子并不如面上看着高傲冷静,她多疑善妒,且不说她本就对妘姒有所不喜,即便二人以往情意深重,但凭着她与自己的新仇旧恨,花见冬也不会轻易放过和他交好的妘姒,这月余想也知道妘姒不会过得平静,以后想必也要多多提防。
果然妘姒又道:“不过她派人四处打听可破除兵魂的法子,誓要将她的天罗地网夺回来。”
常嘉赐听着冷哼一声:“天罗地网不是她的,也不是九凝宫的。”
说着又想起眼前人是九凝宫的弟子,顿觉自己有些口没遮拦了,怪只怪他跋扈了这些年都忘了还要看人脸色说话。
好在妘姒神情如常,并未因此不快,反而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兵器到底哪里来的?”
常嘉赐便将慕容骄阳在法器大会寻觅到天罗地网一事坦白道出,不过想了想又说:“东青鹤的护体金光刀枪不入,而我曾有一法宝乃是在修真界外所得,名为络石鞭,可连它都奈何不了东青鹤的护体金光,但是天罗地网却可以,由此可见,这双刀绝非九凝宫所制,它该是仙界法器,只不知为何久远之前就落到了你们宫中,还被打上了金蝉印。”
是不是九凝宫的东西妘姒其实并不在意,即便拿回去也是花见冬的东西,妘姒在意的是:“你为何想要天罗地网?”她还记得常嘉赐当日扮作花浮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只为夺刀,他既然已有了了不得的兵器络石鞭,何苦要在另两把兵器上这样费心。
常嘉赐被问得一怔。
若换个人他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