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化神真人刚刚觉得自己死里逃生运气颇好,听得此言后却立时愣住了。他还来不及反应,早被黄衣修士直接押到大阵之前,模样着实狼狈又可怜。
大阵之中的蓬莱楼掌门人岳炎,只一眼就认出被扭到阵前的那修士正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一时之间心绪紊乱不知如何是好。环绕在他身边的八位练虚真君,也全都沉默不语。敌强我弱任人宰割,他们又能说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黄衣修士朗声道,“诸位已经全无反抗之力,这十万八千四百一十二重大阵在我等眼中比起一张纸也好不了多少。诸位等了一个时辰还未等到支援,还不如早点死心为妙。”
这席话着实厉害,自己那些同僚们听见此语后,却情不自禁浑身一抖。是啊,为何大衍派的支援还不来?究竟是顾夕歌公报私仇借故推脱,还是其中另有隐情,谁都想不出一个具体答案。
事情到了这种情况,若是军心涣散就彻底没救了。岳炎却只平静道:“大衍派看守的那处灵脉距离这里并不近,纵然大乘修士亦要花费一个半时辰方能到达,诸位不必灰心丧气。”
掌门人的话毕竟是有些用处的,那些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化神真人们立时稍稍缓了一口气。可蓬莱楼的练虚真君们却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们并不期待大衍派会派人前来支援。
这机会着实是千载难逢,能够光明正大地折损蓬莱楼的势力,顾夕歌又何乐而不为?到时他只需推脱自己途中受阻支援来迟,就能轻轻松松洗脱所有质疑。
那黄衣修士见无人应答,却也并不尴尬。他只平静道:“且李序子此番谋划可谓精密又细致,纵然我不能对你们透露计划半点,九峦界本就已是拂云界的囊中之物。若是你们早点臣服,我等并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等到九峦界与拂云界合并为一,别人还要夸赞一句诸位好眼光。”
原本去过一遭虚空界的沈玄,立时活泛了心思。他凑到岳炎身边,声音虽小却每个人都能听清:“拂云界本就是一等大千世界,九峦界并不能与之相比。且那些练虚真君们全都修为高超,方才一个照面就迫使我等不得不瑟缩于这防护大阵中,掌门不如早作打算为上。”
岳炎却眯细了眼睛,既不作答亦不点头。
沈玄还以为自己终于说动了掌门,又加倍卖力道:“且赵师侄的性命被拂云界修士掐在手心,只为了一场注定要输的战斗,掌门也要舍弃你那关门弟子的姓名么?”
整个蓬莱楼皆知岳炎对他那关门弟子颇为疼爱,更隐隐将其视作自己的接班人。偏偏拂云界修士目光极为毒辣,竟第一个拿赵仁立威,若说其中没有半点蹊跷,谁都不会相信。
想来九峦界诸多隐秘早就让拂云界修士研究个利落彻底,立时蓬莱楼几位练虚真君就心生退意。以往他们也不是没干过这般丢人的事情,数千年来整个蓬莱楼只全心全意当混元派的一条好狗,早将所有尊严脾气遗忘得一干二净。
事已至此,不过是重新换个上司巴结,倒也没什么分别。几位练虚真君刚刚心生退意,随后就瞧见沈玄不敢置信般瞪大了眼睛。
一道深紫玄光直压而下,精准利落地将这练虚真君的肉身震得粉碎。不是沈玄不够警惕,而是岳炎竟祭出了蓬莱楼掌门方能动用的一件灵器,那突如其来的偷袭将沈玄周身护体灵气瞬间击碎压垮,当真威力惊人让人目瞪口呆。
沈玄的神魂还未反应过来,就让第二道玄光直接搅碎。
这一下着实狠厉又迅捷,其余几位练虚真君更是好一会没回过神来。方才还面色苍白的岳炎,此时却坚决果断一字一句道:“按照炽麟仙君当年定下的律法,动摇军心者,灭其肉身碎其神魂。”
对面的女修瞧见了这情景,颇为感兴趣地扬了扬眉。她赞赏般道:“还算有几分骨气,是我小瞧了他。”
随即黎敏只轻轻拍一拍掌,那黄衣修士就将颤抖不已的赵仁直接处死。迸溅而出的鲜血洒出一条弧线,还未落到地面就已彻底蒸腾消失不见。
对面的岳炎瞧见这一幕,只是眉头颤了颤,他凛冽而威严的神情并未因此变更分毫。
“章荣,看来你这驯服妖兽的办法并不管用。”黎敏笑吟吟托腮望着他,“杀再多的人也不能让蓬莱楼的修士屈服,你又有何计谋?”
若不是先前李开阳千叮咛万嘱咐,说九峦界的修士都是一些靠不住的软骨头,大可收买一部分再里应外合一举击垮九峦界,他们几人早就直接离去。他们冒着极大风险留在此处,就是为了下任界主的嘱托,可惜这打算全都落了。
章荣并不着急,他心平气和地微笑道:“既然得不到的东西还是毁掉为妙,便让我来试试如何破解这十万八千四百一十二重大阵可好?”
蓬莱楼诸多练虚真君一听见这话,立时愣住了。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原本牢牢护卫着他们的十万八千四百一十二重大阵忽然寂静了。那一声声的暴烈声响与惊人热浪一并袭来,立时使得所有人心神巨震。
震耳欲聋的声响回荡在这寂静山谷之中,刹那间红色火光冲天而起,所经之处无不崩裂破碎。不管是再坚硬的岩石抑或再高大的树木,都只能在这声浪与火光中化为灰烬。
它比天上的雷劫更可怕,更在瞬间抽走了所有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