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他相信自己真的要死了。
肚子和肩膀上的几个洞以及新伤旧伤,让他的生命力不断流失。他仰面倒在水草里浮浮沉沉。深秋的水冰凉刺骨,微风吹过,水波荡漾。
水草低伏,遮蔽视线,让他只能从缝隙里看到旷远的天空。
水里不知是哪个属下的再没有知觉的身体,因水波而与他轻轻碰撞,冰的让他绝望。
我从凤凰县出来,奔忙了这么几年,不是为了死在这里。我还年轻,我才二十几岁,风华正茂,我想娶妻生子,建功立业,风风光光的回凤凰镇炫耀……
我还想见那个人,将他一刀一刀的剐了,这次用真刀……
在他意识接近昏迷的时候,清理战场的人来了。
可他们走来走去,就是不接近来保这一块。大概在他们看来,现在飘在水里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王八蛋,老子在这儿,来救老子……来保陷入一片黑暗。
驻青海办事衙门,曹顒带亲卫穿过京中侍卫的封锁,走进花园。
一听说某个恶鬼将军回青海了,衙门附近的百姓能搬家的齐齐往后退了三条街。
曹顒远远看见一个清俊的少年坐在亭子里,亭子的四角燃着暖炉,缭绕着淡淡青烟。曹顒走上两级台阶,将茶点放下。少年头也没抬。
大街小巷都在猜测那个恶鬼将军在做什么,吃人肉还是鞭打属下。
曹顒轻轻咳了一声。少年看了他一眼,继续垂下眼帘。
可任谁也猜不到那个能止小儿夜啼的人正在咬着一根笔头,努力的想要啃完一摞汉书。或许还要加上半人高的一叠字,曹顒哭笑不得的想。
“爷,您已经读了两个时辰了,歇一歇,喝点热汤吧。”
胤祯唔了一声,端碗。
“爷,好喝吗?”严密观看了这晚汤的全部制作流程的曹顒有点胃疼,狗血的问。
胤祯又唔了一声,继续认真攻读下一页。
“……爷,您没事吧?”曹顒本来以为主子会尝一口就吐出来,哪知道他干脆的喝完了。
胤祯一声不吭,啪的伏倒在石桌上。
“来来来来来保,我就知道你肯定下毒了,你给我滚出来!”曹顒气得发颤。
当昏迷了三天的来保从床上醒来,抱着胤祯大哭的时候,曹顒就觉得他表情不对。之后来保天天跑厨房学习怎么做茶点,他更觉得来保没安好心。
来保滚出来道:“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干!做饭做的难吃也有罪吗?没天理啊!”
“爷您到底怎么样了。”曹顒不理他,焦急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