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脸色渐渐沉下来。他对太子再不满,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恨铁不成钢,他可以责备,可以惩罚,却容不得外人对太子的嘲笑。况且那是他亲立的太子,那些奴才胆敢嘲笑太子,岂不就是嘲笑他识人不明?
胤祯冷然道:“参奏什么?自然是参奏众位大臣御前失仪。”
“你,我还要参奏你……”章御史刚要反击,对着康熙的脸色声音渐小。
胤祯一个个瞧过那些曾经笑过或者正在笑的人,怪异的气氛下,人们纷纷歇了声,避开与十四阿哥的目光接触。
梁九功得了康熙之令,斥责道:“不成体统!大殿之上,岂容你们议论嬉笑。来人,将那些笑的最大声的,拉出去廷杖。”
康熙道:“十四阿哥,你也退回去。”
胤祯退回队列。章御史在内,好几个人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拖出去,朝廷的气氛即刻被肃清。
康熙仍锁着眉头,点着扶手,太子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太差了。
大阿哥曾得八阿哥指点,此时站出来道:“父皇,濬清河多次泛滥,对民居和庄稼造成灾害,自然是该修的。儿臣以为……”
四阿哥胤禛忖度该给康熙一个台阶下,此时打断了大阿哥的陈述,敛容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不知道这些并无不妥。”
大阿哥被打断本来很不满,听到这话又笑了,抱胸静看好戏。
胤禛道:“太子的职责不在此,岂能苛责他。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太子承认自己不知道,还可以去学,可若是不懂装懂,就一辈子不知道了。”
康熙接过台阶笑了笑:“四阿哥说的有理,太子。”
太子应声道:“父皇,儿臣一定在三天内将此事了解清楚,给父皇一个答复。”
“嗯,到时候呈个折子上来。”
康熙示意梁九功分发抄写的文稿,“这是十四阿哥关于解决西藏王权与宗教权纷争的条陈,你们看看。”其中较为机密的战术被略去了,只余个大概。
他看着阶下的反应道:“朕打算派十四阿哥去一趟西藏,表明朝廷的态度。”
胤祯没料到这项差事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到自己头上,他从发呆中回过神,很是惊喜。
兵部尚书屠粹忠奏道:“皇上,十四阿哥的条呈的确出色,可毕竟年未弱冠,臣以为还是应该派几名老臣前去。”
大学士张英道:“是啊皇上,十四阿哥这般年幼,如何服众。臣认为石大人更为稳妥。”
胤禛自然要为弟弟争取。他示意陈廷敬,陈廷敬道:“微臣认为十四阿哥是最佳人选。条呈乃十四阿哥所著,他对西藏事自比他人更为清楚。况且十四阿哥乃是皇子,极适合代表大清的态度,安藏人的心。”
来保之父常保来京述职,被擢为鸿胪寺少卿,恰在列中。他连同其他几名大臣附议,众人见康熙心意已决,便不再争执,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时间将尽,康熙道:“众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管理国库的巴哈苦着脸道:“皇上,奴才要奏关于八旗官兵贷官银未归之事。”
康熙道:“八旗兵贷的银子,朕不是已经免了吗,又出什么事了。”
八阿哥和九阿哥低头私语。巴哈道:“皇上,这正是事情的由头。大清连着几年土地收成不好,今年您又免了十个省的税负,再去掉八旗兵所贷的三百九十五万两银子,国库几乎已经空了。如今您还要修河筑桥,发放俸禄,奴才心里委实……”
康熙道:“还剩多少。”
巴哈颤着声音:“三百二十万两。”
康熙怒道:“就算年年天灾,也是有出有进,怎么就剩下三百二十万两。”巴哈只跪着不说话。
康熙点名:“徐潮你说,你是户部尚书,你告诉朕是怎么回事。”
徐潮跪下道:“微臣不知。”
群臣私下借国库的钱又不归还的事,除了康熙,怕没几个不知道。大臣和阿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敢说。
康熙又点了几个,尽推诿不知。康熙目光沉郁:“八阿哥,你知道不知道。”
“儿臣不知。”和其他大臣一样,八阿哥不想去犯众怒。
“大阿哥!”
大阿哥虽直,在这时候也不敢开口。
康熙气得抓过如意,狠狠砸下去,拂袖而去:“好好好,朕的国库里只剩三百万两银子,你们居然全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朕养你们这帮狗奴才何用!退朝!”
户部尚书徐潮头破血流,委顿于地。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我爬回来鸟,感谢乃们的支持,鞠躬
23、陌上年少谁家子(四) ...
来保带两名侍卫在一处宅院前下马。门子拦着道:“这位爷来见我们家老爷,可有名刺?”来保理都不理,径自进去,两名侍卫把那门子往一旁推。
门子着急道:“欸欸,你们不能这样,我们老爷可是鸿胪寺少卿,你们怎么能乱闯。”
侍卫笑道:“那你知道进去的那位爷是谁吗。”
“是谁啊。”
常保的二夫人在内院小憩,冷不防有一个陌生男子进来,她定睛一看,平添喜色:“是少爷回来啦。看这打扮,这气度,与咱们在乡下时着实不同,妥帖了许多。”
来保让她摸了一会脸,道:“二娘,阿玛突然从驿站搬到这里,又不通知我一声,真让我好找。阿玛现在在哪儿?”
二夫人不是他生母,一直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