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他一个人,静静地在水榭的围栏上坐着。夜里的风是斜着吹的,他的发髻散乱的洋洋洒洒,遮住半张脸。似乎有一丝我羡慕的年少放浪。
“容珂,快下来。”我喘着粗气喊主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没想到他一看见我的脸就吓得从围栏上坠了下去,一直落河里,溅起很小的水花。“容珂!”我愣住了——他这是做什么?!被老师骂了两句就寻死?了不得啊将来!
我揽住他的腰将他托出水面。他很轻,但浸了水之后就保不准了。我感觉自己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抱上岸,刚想骂围在岸上的仆人不中用,喘息间才发现不远处也有几个家丁拖沓着湿衣服往上爬。晚风吹透了我的湿衣服,有些刺骨。
我把注意力转向容珂。他的头发糟乱的黏在苍白的脸上,我连忙探探他的呼吸,幸好还活着。
我急得大喊:“快去把老爷找来,拿几件干衣服!”
一个小丫鬟惊叫:“老爷不在府上!”
没办法了。我擦擦脸上的水珠,拍拍他的脸:“容珂,你醒醒,别吓我。”
我握住他的手,转身问几个仆人:“你们有谁会渡气?”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
那就我来吧。我深吸一口气,对准他的脸俯冲而下。
男人对男人,有什么好怕?
他终于醒了,拼命咳嗽着。
我只是边拧着湿衣服边望着他,谁都不说话。
他几次试图爬起来,但都孱弱的坐在地上,我看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扶你回去。”
“不必了!咳咳……..”他的反应依然很激烈。
哎,反应归反应,等他反应完我都已经上手了。
我将他径直抱回了房。
☆、女鬼
再难缠的孩子也不过是个猴王,到了晚上总是会打盹的。因此我最安闲的时光还是在三更。
深更门外天色时明时暗,似乎下起雨来。我睡不着,就趴在枕头上侧着耳朵听。先是淅淅沥沥的嘶声,尔后是雨打芭蕉的重捶。这场雨浇得我心烦意乱,耳边总能听见丝丝缕缕的杂音,脑中不时想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句子又莫名其妙的顿生感慨,熬了很久才微微困倦。
正当我上下眼皮打架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与娴静雨声不搭调的瓷器破碎声,吓得我顿时困意全消,整个人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谁......谁谁谁?”本来我只想问一个“谁”的,没想到嘴一哆嗦又结巴了。
外屋没吱声,我推测准是个贼来乱摸东西。想用武功制服那贼是不可能的,只恨在山上混了几个月可连皮毛都没学到,现在想想又有些无地自容——好在等我再上山好好学就是了,咱是块学武的好料子,耽误几日又怕什么?想着想着就小心翼翼地将茶几上的蜡引燃,端起烛台,又抄起床头柜上的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地挥了两下才直奔外屋。
我警觉的没有先把身子探出去,而是先将烛台伸出去晃了晃,探探有没有异常。没想到真的试到了——那人发出的仓惶的声音放到山里听就像是因冷雨浇身而凄惨嘶鸣的野猫。
我的手抖了一下:难不成是女鬼?!听闻这块地是前朝的什么什么......有邪性——老子过去的十七年里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不过这几个月来......虽然学艺不精且性格稍懒散可老天爷也不用如此报复我吧!我不禁好奇的想把蜡烛稍微移近些,想照到女鬼的面貌,可碍于手抖得厉害就又僵在那里。
若是此刻清霁在我身边,他一定会先悠悠的打个哈欠,再前仰后合的笑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小鬼。
我定了定神,自言自语地骂:本公子岂能被一只女鬼吓趴下?!他娘的,老子才不怕鬼!
☆、先生莫怕
墙上的影子渗出青黛色,阴森恐怖。
僵持中。
我想起很久以前读兵法时老爹交给我的“迂回战术”“围师必缺”......现在这些全都派不上用场。
当我正愣神时,女鬼主动伸出爪子,想抓我的脸。
那手没有一丝温度,似乎比千年寒冰还要刺骨锥心!我没有躲,只是痛苦地喊:“脸随便抓!”其实我不注重样貌,只是留条命活下来就行了。不要等到明早管家叫门的时候发现一具面目扭曲狰狞的尸体,究竟怎么死的都查不出原因,那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那女鬼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了,像像个面袋一样瘫在地上,嘶叫道:“先生饶命......”
局势居然在我的带动下开始逆转!那女鬼定是被我的纯阳之气镇住了。
我向后大跳一步,像个面目坚毅的忠臣一样质问道:“何方妖孽?”
女鬼不出声,将头埋得更低了。我俯□子见她湿漉漉的头发不成缕的堆在额前,怀里竟然抱着一堆布料似的东西。我叹了口气没再询问,只是俯□来将烛台凑得近些,照了照:发现这料子,这颜色,这纹样——顿时恍然:哎?!这不是我的衣服么?!
“你......”
“先生、先生莫怕,我是少爷身边的婢女,你见过我的.......”她缓了两口气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怕是不怕,不过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就闯进来了?”我笑得和蔼些,尽量不吓到她。
“是、是我见夜里下雨,外头晾的衣服都受了潮,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把这些洗好的衣服先撤到屋里来,没想到不小心碰倒了瓷瓶,惊扰了先生......”她想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