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槿被冷水浇醒,还是遥遥头。
“不识好歹,继续。”杨文咬牙切齿道。
“住手。”
“皇上。”里面的人都跪倒行礼。
“起来。”
“舅舅。”
“皇上,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地方晦气,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召见微臣就是。”杨文凑上来道。
“谁准你们用这种阴损手段?把他解下来。”南宫秋湖看到容槿现下的模样,怒火上涨。那个月下紫衣宽袍,一身白梅气息的清贵少年,现下只是奄奄一息。
容槿听到皇上的声音,抬头,定定的望向他,有濡慕,渴盼,委屈,求救。南宫秋湖觉得在这目光重重的锤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条件发射性的接住了容槿因为松开手脚的束缚而下滑的身子,把他抱在怀里。
“皇上,脏,你快放开。”杨文在一旁看的心惊,上前两步道。
“我身上很疼……”容槿攥着他的衣袖,软软的歪在南宫秋湖的臂弯里。
“皇上……”吴果惊呼出声,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颤微微的手指指向因容槿衣袖上扬而露出的右手臂。
一个月牙形的胎记赫然出现在还算完好的臂弯内侧。
51、往事一梦
容亲王的世子容槿作为还是杀害北原太子的嫌犯,从关押重案犯的水牢被皇上直接抱回了泰和殿的寝宫,一住就是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成为同熙二十年这个春天里震惊朝野上下最大的传闻。
传闻中因容槿身体不好,皇上朝同食,夜同寝,就连换衣洗漱这些贴身的事情都不假手他人,执政近二十年一向勤勉的皇上,这些日子里多次罢朝也是因为容槿的原因。一时之间朝野俱震。
皇上这次大异于常理的举动,引起了多方的猜测,一时谣言满天飞,这次的北原太子案,皇上派南宫静深驻守北疆,似乎都在这个传闻中变得暧昧不清了。
懂得揣测圣意的见一向与皇上颇多亲近的莫太傅都不出来说话,摸不着头脑,就暂时安静下来,静观事态发展。
几个自恃身份的老臣,尤其以皇后的父亲,宰相柳元敏为首,多次上了折子,除了追究容槿杀害北原太子的罪名之外,还多了一条:媚|惑皇上,淫|乱后宫。后宫之中,历来不乏貌美男子侍奉,但都是独辟宫室,禁止与后宫嫔妃相来往,而今容槿不仅公然住在后宫,而且是历来只有皇帝才能居住的泰和殿,此事不可谓不大,但几次下来,皇上均是留中不发,有次皇上和朝中重臣在御书房议事,柳丞相旧事重提,皇上一向喜爱的,常在手中把玩的玉麒麟镇纸,失手落在地上,摔个粉碎,自家主子的性子,大家心里都有个底,自此之后,朝臣缄默不言。
二月里开春以后,朝廷上下最忙的一件事情就是大长公主的婚事,当今皇上登基二十年,可是后宫子嗣单薄,这仅有的嫡长公主身份就显得尤其尊贵,再加上定亲的对象又是大长公主之子,堂堂的郡王,婚期定在二月二十三,礼部自年后就开始全力忙此事,眼见婚期就在眼下了,长公主这边又出现问题。
“公主,这是内宫制衣局这个月送来的第三件嫁衣了?不能再退回去了,今儿都二月二十了,来不及赶制下一套了。”公主的贴身侍女夏绿拾起又被抛在地上的朱红色新嫁衣,看到立在一旁的制衣局女官有些无奈的脸色,轻声劝慰道。她的姑姑本身就在制衣局,所以她清楚的知道,公主的嫁衣本就重要,一整件嫁衣做下来,要几十个女工日夜赶工也要七八日的时间。这件都是公主的第七件,这个月的第三件了。
“我不管,我都要出嫁了了,父皇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不嫁了,拿走拿走。”南宫清韵赌气的把夏绿手中的嫁衣夺下来,扔到地上踩了几脚犹不解气,越想越委屈,索性趴到床上哭起来。
“皇后娘……”夏绿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
皇后摇摇头,示意她噤声,在床沿另一侧坐下来。
“谁惹着我们最宝贝的韵儿了?”皇后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
“母后?”南宫清韵见到自家母亲来了,更是腹中委屈难言,趴在皇后的怀里嘤嘤哭诉道:“年后我就见过一次父皇,今日我又去求见父皇,父皇又让人传话说有要事要忙,没空见我,都是那个容槿,自从他住进父皇的寝宫,父皇都不见我们了。母后,你去和父皇说把容槿赶出去,他好不要脸,迷惑了静深哥哥,现在又来迷惑父皇,母后,你去把他撵出宫了,你和父皇夫妻情深,父皇一定会听你的了。”
柳皇后解下随身的手帕给女儿擦擦小脸上的泪水。
皇后暗下苦笑两声,韵儿以为她没去吗?在皇上把容槿抱进泰和宫没几天,他就去了,不过最开始的那几次都被拦在外面根本就没进去,上次去倒是见着了。
那天是个暖阳的天气,泰和宫的小花园茶花怒放,树下摆了一张暖榻,容槿似乎睡着了,面色红润宁静,裹在一件纯白的狐裘里,被皇上拥在怀里,皇上在他耳边念着书,不时捻去落在容槿发间的茶花瓣,美丽和谐场面都可以直接入画。看到她进来,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附在容槿耳边说了什么,打横抱起容槿,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
她常想,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命运吗?当年她用尽手段赶走了容熙,现在轮到他的儿子又来报复她吗?
她年轻时也是名噪京城的美人,父亲又是权倾朝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