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拉斐尔,”该隐的尖牙深深地扎进我的血管,“很不幸,现在你也是属于吸血的魔鬼了。”
我沉默。如果这就是结局,我会欣然接受,我会激动到哭。
该隐的嘴角最后放肆地上扬了起来,“欢迎加入,亲爱的血之天使拉斐尔。”
最后一次了,就这最后一次,不要放开我。
你不知道再次松手,就是永别。
第七十八章
密党皇宫的静谧空旷的走廊上,我远远注视着前面高挑的背影,一时之间连一步都迈不开。想到那些事,心都已经痛到麻木。但只要一停止想念,我的精神就变成毫无意义的空白。
该隐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而我仍站在原地发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在我视野里消失,我才醒过神,慢慢吸了口气举步跟了上去。
重叠的回廊,旋转的阶梯环绕而上,层层叠叠地遮蔽人的视线。我快跑几步便重看到前面姿态优雅的身影,于是放慢脚步,一点一点克制不让自己太快追上去。
前面是皇宫最具特色的环绕式阶梯,阶梯由墨绿的大理石铺成,一圈一圈地盘旋而上,直入半空。想起以前在这里舍命误救过阿尔文,到现在也不过一月多。
突然想到既然我在皇宫待过一段日子,怎么会没见过莱杰斯,没道理。但我确实不记得自己和他或和隐在他体内的该隐有任何交集,那一定是巧合了。皇宫那么大,碰不到的概率也不小了。
正想得入神,眼角瞄到被围廊环绕的一楼大厅里莱杰斯的塑像。挎剑而立,垂头,神情飞扬,姿态英武,应是真正的莱杰斯。而被该隐占据身体后的莱杰斯,很容易让人忽略外表而只注意他优雅到极致的气质。即使是换了副外貌,一个人的气质习惯动作都不会变。
随着莱杰斯雕像的视线一转,便看到那副挂在墙上古老到几乎被风化的画像。银发飞舞,紫眸曦亮,背景从晴空万里的碧绿草原瞬间变成白雪覆盖的冰冻荒原。
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起,他竟然还保留着这幅油画。人是我画的,但后面的背景是他加了魔法变成这样的。
那时是天天粘在一起,还不会觉得厌烦。而现在……尽管时间不多,但我会珍惜。我再不会浪费跟他在一起的一分钟,我要看着他,一秒都不要落下。
对着那画像轻轻微笑了一下,只是两三秒钟,就别过头寻找前面快消失的背影。现在真正值得做的不是靠画去缅怀过去,而是看清楚眼前的人,好让以后多一点可以缅怀的回忆。
该隐果然是进了餐厅,一张长桌子,两头隔了几十米远,坐下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看看这餐厅,居然觉得极眼熟。走进去,才发现长桌侧面已坐了两个人,面对面,脸色都很不好看。
该隐走过去,在阿尔文旁边坐下,银制餐具映得他脸颊似乎会发光。我在加百列旁边坐,对面是该隐。仆人不断端菜摆到四人面前,但没有人动刀叉,也没有人说话。
我迎面看着该隐,他开始轻轻切牛排,握刀的手指修长纤瘦。他切下一块牛排,抬起头,我转过头看加百列。
加百列似有感应一样回头看我,看一看,愣一愣,皱眉皱成疙瘩。我对她微笑。
该隐又低头切牛排,嘴唇染了血。我又回头看他,仍在微笑。加百列也开始切牛排,动作也很轻,没有弄出一点杂音。我拿了刀叉,随便叉了一块肉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看该隐。
该隐抬头,我回头对加百列微笑。加百列正往嘴里送一块切成黄豆大小的牛排,还是带血的,我匆促间握住她的手。
该隐切牛排的动作顿住,顿一顿,又开始切。阿尔文抓了餐具往桌上一扔,满桌佳肴被弄得凌乱,碗碟翻滚,刀叉乱飞,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刺耳至极。
有几滴汁液溅上该隐雪白的手套,他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切牛排。我抓着加百列的手,抓也不是放也不是。我看看阿尔文,再看看加百列,说:“不要再吃这种东西。”
阿尔文终于发飙:“你们都在耍我是吧?我才不管,我不管,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我一愣,该隐都跟他说了吗?我说:“你冷静点,你爸说的都是事实。”
阿尔文似乎是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突然笑得停不下来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我爸?我爸……他是我爸吗?啊,爸?”他对着该隐叫了声,该隐没说话。
阿尔文说:“看,他自己都觉得不是。我爸他真了不起,人都死了还能生我。”我欲言又止,看着该隐发呆。他垂着眼睛,睫毛挡住整个眼珠。
阿尔文说:“我是个死人和天使生出来的怪物!”
“啪!”一巴掌拍出去,我自己都愣了。阿尔文捂住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不断摇头,眼泪滚出来,晶莹如露珠。
我看着自己的手,摇头,再看阿尔文,他正要跑开。我赶紧隔着餐桌拉住他,拼命说:“对不起对不起,阿尔文对不起……”阿尔文看着我,眼底蓝色变得浅薄到脆弱不堪。我扑扑翅膀飞过去,紧紧拉住他的手:“对不起,但你不能这么说自己,也不能说你爸妈,知道吗?”
阿尔文看着我,我摸摸他的头顶。阿尔文看着我身后的翅膀,眼神变得空洞。我说:“对不起,阿尔文,我也是天使。”
阿尔文完全没有反应。
该隐用雪白的方巾擦掉嘴边的血渍,抬眼看我。阿尔文突然反拉住我的手飞快跑出去,快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