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说:“才一年啊~~~哇,亚当那白痴都娶了老婆生了娃,那女人跟他过腻了都跑了。才一年!”
我着实愣了一下,然后说:“嗯,这么短时间做了这么多事,人类可能真的不像我想象那么一无是处。”
“你……”该隐跳着脚蹦来蹦去,就是说不出一个字。这天气确实太冷了吧?
我也不想跟他多纠缠下去,“那个谁,带我去伊甸园。”
“什么什么?”该隐用毛绒绒的指尖指着我说:“你叫谁呢?”
我说:“这里还有第三个生物实体吗?”
该隐阴沉沉地说:“你——是不是不记得我的名字。”
我抖开翅膀,扇了两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被冻住了,“随便吧。”
“你太过分了。”该隐忽然垂了头,声音放得很低。
我用翅膀把自己裹住好暖和一点,低眼看到该隐银色的头顶,皱了皱眉,“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不是正好扯平么,对吧。”
该隐的声音里透着股低落,他抬起眼睛看着我,紫光透亮跳动,如同一团燃烧的紫焰。“我知道你叫什么,拉斐尔。”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分了,但我考虑再三还是说:“名字只是个代号,别太在意。”
该隐咬了咬嘴唇,“虽然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希望别人会记住它。”
我转移话题,“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为什么?”
该隐完全不甩我:“既然你不记得,我就更讨厌它了……如果是你帮我取名字,那肯定能记得住了吧。”
“呃……”我意识到自己在往麻烦坑里跳,“其实我不是特别擅长取名字……”
该隐走到我面前,个头已经到了我的脖子,他伸手摸摸我金光闪闪的羽翼,说:“大人,在孩子面前撒谎需要勇气,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小看他们的智商。”
我无言了。
该隐继续在我的羽毛上抓啊抓,“别告诉我几乎帮天界一半孩子取名字的那个风天使——不叫拉斐尔。”
那些天使父母总能在第一时间把我从任何角落揪出来让我赐名祝福,我脑子里立刻闪现出那些刚出生的还没来得及清洗全身黏答答的婴儿,甚至忘了打掉该隐侵犯我的手。
“嗯……”我看着他充满得逞的快意的紫色眼睛,微笑道:“不如就叫该隐吧?”
该隐眼里的火焰硬生生地被冰块冻结,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你的破树死定了。”
我拿起他几乎要拔下我羽毛的手扔回去,依旧保持清爽的微笑,“噢,”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半天,最后停在他的头发上:“你头发的颜色很特殊,当然,也很漂亮很抢眼——”
该隐抖着腿看着我。
我说:“银色,silver,就叫希尔弗吧。”
回忆和梦不一样,梦只是稍纵即逝的幻想,而回忆却是真实地发生过的。但回忆有时就如同虚幻的梦,睁眼的时候,也就破了。
“好久不见,该隐。”我从穹顶上往下俯视该隐,记起他小时候的样子。
“……是啊。”该隐抬头看着我,头比那时候仰得更高。“拉斐尔……我宁愿你叫我希尔弗。”
我缓缓地扇动着沉重的翅膀往下飞去,声音清渺平淡,“嗯……你还记得那个名字么,我都已经忘了几千年了,该隐。”
第六十二章
该隐静静地站着,直到我落到地上,才说:“啊,是吗。”
我款步走到该隐面前,微笑着说:“你看起来一点也没变。”
该隐回答:“你也是。”
我说:“咱们也几千年没碰面了,是不是应该出去喝一杯?”
该隐的眼神有些涣散,但他的表情还是优雅镇定,“嗯……”他用雪白的手套一片一片拨掉落在衣领上的红色花瓣,“拉斐尔,关于你回天界的事情……”他的眼睛始终没有抬起来看我,而我则盯着他的白手套看了很久。
这个习惯他还依旧保持着,不是他喜欢戴手套,而是我喜欢雪,而下雪的时候会很冷。
我闭了闭眼睛,不再看他的雪白的双手,有些问题也吞了回去,比如:你把我带回这里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才还回我的天使之身,为什么现在才肯让我回天界。
我继续听他说道:“你的圣剑在加百列那里,等拿回来,我再给你初拥。”他说:“……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自己去拿就好,她在哪?”
该隐说:“在魔党,我跟你一起去。”
我抬了抬眼睛,说:“不必。”
该隐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
我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我耸耸肩,抖开翅膀,“谢谢,但是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
该隐看着我,不置可否,但我知道他根本没改变主意。
“看,该隐。”我微笑着说道:“几千年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一样。”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我依旧平静,“你也不应该在乎时间的,你知道自己现在拥有无尽的生命。”
该隐看着我,眼神让我想起了那时候他和我的关于“一年”这个问题的争论,他说:“拉斐尔,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我沉默了。的确,这几千年来,我辗转人间,受尽轮回之苦。但除了这一世,前面的我已经全都记不起来了。
“其实……”我摘下额前的十字架,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