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觥筹交错、举杯交盏的声音,范蠡听着,觉得十分刺耳。他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范将军,你没事吧?”
见范蠡面色酡红,步履不稳,灵姑浮忙凑上前来,一把搀住他问道。
“没事……我出去透透气,你们……接着喝!”
范蠡一把甩开灵姑浮,兀自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咦……范将军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是从未见他喝醉过,莫非今日越王大喜范将军高兴过头了?”
灵姑浮立于原地,望着范蠡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一脸迷茫。
……
“救命啊,救命……”
一匹黑色骏马突然发了疯般冲出马厩,在越宫中横冲直撞,吓得宫人们面如土色,四处逃命。
那匹疯马一路呼啸而来,恰巧撞上了越王勾践的车撵。
“快……往回走,保护王上……”
宫人们大惊失色,正欲抬着车撵沿原路返回,可是那疯马却朝越王车辇嘶鸣而来,铁蹄过处,宫人们一一重伤倒地,只见那疯马正足下生风,朝车撵上的勾践扑去之时,一青衣男子从天而降,直直落于马背之上,揪起辔头,双腿策马,喊了一声“驾”。
“嘶……”
疯马猛地嘶鸣一声,前面双足高高立起,从越王车撵上方一跃而过,直朝前方奔驰而去。
等到众人再次寻到范蠡时,疯马已被驯服,范蠡却倒在地上,捂着左腿,脸色惨白。
“范卿,你怎么样?”
越王忙下了车撵,走近范蠡,蹲下来,检查了下他的伤势,脸色微微一变,沉了声对着一旁的宫人道:
“还处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请御医。”
“王上,微臣只是左腿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只是……微臣怕是不能跟您去齐国了。”
“摔得这般严重,还说只是轻伤……先让御医帮你好好看看,齐国之事我自会应付。”
……
本以为故意失足落马摔伤自己,便可以不用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齐国求亲,便可以不会心痛。可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终于还是把那个女人娶回越宫了。
范蠡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那轮明月。
月宫,越宫。
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陪在嫦娥身边的只能是那只玉兔,而此生此世,自己便都只能都在这凡世的角落之中偷偷仰望。
心蓦地一揪,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冲上头来,范蠡猛地俯身,剧烈呕了几下,衣服和鞋子上都充斥着浓浓的酒味。
“嗯……”
范蠡起身,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脸上却越发烧得厉害。
“王上?”
范蠡朝前方望去,去见前面站着一人,观其身形,像极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
范蠡甩了甩头,那张脸却在自己面前渐渐变得清晰。
心尖蓦地一颤,连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得发抖。
“王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
一种莫名其妙地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本来已经想要放手了,可是他竟把自己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不想再忍下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要了这个人,就在此时、此地……
范蠡似乎能听见胸口处传来的“突突”狂跳的声音,他面色酡红,整个身体似要燃烧起来那般燥热。他猛地扑上前去,一把将那人搂至怀中。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的王,我的菼之……嗯……”
“不要娶那个女人,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范蠡伸出手去,用力撕扯那人身上的衣服,突然只觉身下吃了一痛,整个人瘫倒在地,迷迷糊糊中,他看见勾践厌恶地瞪了一眼自己,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呵……呵呵……你竟那么讨厌我,真的那么讨厌我?”
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范蠡口中喃喃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