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美,美得很遥远,很浓烈。奇异的是带着冰雪宁静的悠远气质。
叶天琊将松散的裘袍小心翼翼的为母亲披上。
叶天琊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妖皇笑语,拿指尖挑开了他额间的玉诀。
妖皇含笑的眼添了几许黯然。
她的视线落在叶天琊额间与她别无二致的红色纹路上,接着开始认真看向长大的儿子,目光没有放过每一个地方。
叶天琊勾了勾唇,低喊了一声:“天琊并无变化,除了额上显露的妖皇血脉。”
妖皇全身的妖气汹涌而出。
叶天琊急忙抱住妖皇,用清心诀稳住妖皇暴涨的妖气。
妖皇痛极,颤抖着语声:“放开我,你出去。”她长袖一挥,将叶天琊打出塔外。
塔内的绝艳女子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无助的哪像妖界皇者。
她神情慌乱起来,狠狠的绞着胸前的衣物,眼眸漾出水色,脸上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龙鳞,纤细五指化为锋利兽爪。
泫然欲泣的眼眸有不舍,有眷恋,有痴缠,终究化为无言的悲哀。
瘫软在地的妖皇,狠下心,做出决定。
“我已经受不住了,既然你要镇守此处,就亲手杀了我。”妖皇此时那有先前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丑陋的如同怪物。
妖皇生下叶天琊之后元气大伤,进入顶端镇守锁妖塔,需要大量妖气,旧伤未愈,再添新患。
“不,天琊不能亲手弑母。”叶天琊痛苦的低喊了一声,慌乱的向后退去。
“那你看看母亲现在的样子。”妖皇强行将一幕幕画面落入叶天琊脑海。
青年的清俊的面孔苍白如鬼,慌乱的逃跑。
母亲身上承受的妖气过重,日夜腐蚀着她,让她恨不得发疯发狂,已经命不久矣。
他若不亲手杀死母亲,妖皇血脉独一无二的特性,他便不能完整继承过来,就会在三百岁那晚不再睁开眼了罢。
叶无妄让他来锁妖塔,他只猜到是为了彻底利用母亲,猜到了一半目的,另一边目是为了他。
叶天琊跪在塔下,他不愿亲手弑母,宁可死在三百岁那天。
妖皇强行将她痛苦挣扎的画面传入叶天琊脑海中,逼他的同时忍受的折磨就更多。
一个在塔内经受痛苦煎熬。
一个在塔下长跪不起,受到的痛苦不比对方少。
那晚,下起了飞雪。
青年浑身覆盖着雪,长长的睫毛染成了白色,他一眨不眨的望着上方。
如玉的肌肤冻伤大片,他恍如不觉,未运起任何道法抵御。
他只是想通过这样微不足道的惩罚,来感受母亲受到的痛苦。
“母亲想见你最后一面。”妖皇感概的言语悲悯温柔。
叶天琊嘴角弧度微不可见的动了下,锐利似剑的清冷面容缓和了些许寒意。
锁妖塔有禁制,他只能登塔到了顶端,不同于上一次的闲庭散步。
如同夸父逐日,追着时间在跑。
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的母亲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