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瑾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仍是背对着他,问道:“你愿意说了?”
施南钺微微蹙着眉,犹豫了会,缓声道:“你当真是非知道不可吗?”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知道沈奕瑾是个极好的人,更不是嘴碎的,纵然告诉了他,也并无大碍,但他担心的是,若是沈奕瑾知道了他的身份,便又会多了一重危险,而把无关之人至于危险之中,他想,也不愿意。
闻言,沈奕瑾回了头,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施南钺,神情严肃地点了头:“是,我想知道。”顿了顿,他又道:“我想知道,我救的人,并非是个恶人。”
听了这话,施南钺怔了下,才明白原来沈奕瑾想要他坦白,是因为担心自己若是救起了的是一名恶人,会连累了大家。
明白过来后,施南钺勾起唇角笑了笑,他反问道:“沈兄弟以为我是恶人吗?”
沈奕瑾沉吟了一会,老实的摇了摇头。
他会救施南钺,也是因为他看着并不像是恶人。
又笑了笑,施南钺对他招了招手,道:“沈兄弟你过来坐下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沈奕瑾听了话,当即便转身重新回到长凳坐下。施南钺看沈奕瑾坐下,便没再犹豫,斟酌了下语句,坦白地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只是隐瞒了奉旨来除山贼的事。
“!”沈奕瑾瞪圆眼睛,吃惊地张大嘴巴。
沈奕瑾很是惊讶,他没想到施南钺居然真的是一名将军,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威震边疆的定远将军!
施南钺看他露出夸张的表情,不由笑了下,又问道:“你可信我?”
沈奕瑾已经平缓了心情,他点了点头,道:“我是信你的,我先前便说过,你并不像镖师,反而像是将军,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的身上总一股无法掩饰的杀戮气息,那是常人所没有的,那是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存在的,独一无二的气息。”
沈奕瑾有唯一的一名好友,他在三年前被征兵去了漠北,两年后,他回来探亲时,气质已然发生了改变,他上过了战场,杀了人,身上便有了杀戮,无论怎么清洗,都抹不去了,已经刻进骨子里。
就是因为见过,所以沈奕瑾感觉的到。
施南钺闻言,愣了愣,须臾,眼底的笑意却又浓了些。
虽然不知为何,但沈奕瑾直白的信任,让他觉得十分高兴和满足。
沈奕瑾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夜里来找你的那两人,又是何人?”
施南钺告诉他:“他们是我的副将,罗正青和赫章,他们每夜过来,是因为我让他们查的事,过来向我禀报的。”
沈奕瑾微微颔首,隔了一会,又道:“即是如此,以后你让他们别再偷偷摸摸地来了,总是在夜里翻墙进门,实在太怪异了,让人夜里都睡得不踏实。”他总以为是进了贼了。
施南钺听了,又看了看沈奕瑾的神情,大概猜到了原因,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疑惑,便问道:“沈兄弟,你能否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夜里有人来找我的?”
洛正青和赫章两人的轻功都是绝佳的,配合的也十分默契,倘若他们想不让人发觉,那么即便是武功极好的武林中人,也鲜少能够察觉到他们,这么多年以来,还未出现例外。
沈奕瑾也没有隐瞒,如实回答:“我是听到的。”他的听觉自小便比常人灵敏一些。
而如今又是冬季,太阳下山以后,村民便都纷纷回了家,不再出门,那些在春秋夏季叽叽咋咋吵得不停的虫子,一旦到了冬日,也变得十分安静。
没了虫鸣声,夜里就显得更加寂静了,凡是有一点声响,都会被放大到极致,沈奕瑾能听得更加清楚。
纵然洛正青和赫章都轻功绝佳之人,落地时也是悄无声息,但禀报事情,总是需要说话的,若是开口,自然就会发出声响,沈奕瑾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也听得到声音。
施南钺听了,不禁诧异道:“你能听得到?”他本是以为,沈奕瑾是碰巧看到的。
沈奕瑾道:“我听见了你们谈话的声音。”
盯着沈奕瑾看了一会,施南钺的眼里有藏不住的惊奇和惊艳,他本不想多探究对方的*,但这会,却有了好奇,想要了解更多,“沈兄弟,你为何不继续参加科考?我听小林大夫说,你是十三岁便中了秀才的,又是江南院试的案首,年纪轻轻便能有此成就,不可不说是有天赋,若是继续参加科考,你的前途该是不可限量的。”
沈奕瑾闻言,垂下眼眸,脸上的笑容逐渐敛起,抿着唇,沉默了下来。
安静了半晌,沈奕瑾重新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但他并没有回答施南钺的问题,只是缓声道:“我不会再参加科考了。”
他本来也有一颗为官的心,但经历了当年那件事,明白了官场的黑暗,已经被磨得什么都不剩了,他不愿江河入海,也变得污浊起来,最后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沈奕瑾说完,便不愿再多说了,这件事是他心底的伤,尽管他已经将施南钺当做朋友了,但此事,他仍是不愿再提。
见沈奕瑾脸上明显有抗拒的神色,施南钺知道他不想提,便也不再继续问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沉寂了下来。
这时,门外忽然‘砰砰砰’地响起了一阵用力砸门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又一声,难听不已的,沈奕瑾十分熟悉的叫骂声。
听见那粗鄙不堪的谩骂,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