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恹却是摇了摇头,低声开口说道:“不用了老师,我们带了伞。”顿了顿,话音一转,直接将内容给拐到了莫名旷课多日的同桌身上,“只是老师,我想问一下,我的同桌越林溪怎么了?他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没来上课?”
曲晨原本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焦躁情绪,登时又被他蹭蹭地挑了上来,于是嘴角微抽,硬生生将一口陈年老血给咽了下去,“顾恹啊,乖啊,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啊?”
说着,她便冲他们摆了摆手,准备绕开这俩倒霉孩子往楼梯口走去。
顾恹也跟着她一块儿转过身,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问道:“老师,您这是打算去越林溪家吧?”
曲晨脚步蓦然顿住,微微回过头,略带诧异地看向他。
顾恹却轻轻扯了扯嘴角,状似浑然不在意地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您看这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您自己坐车转车过去也不是很方便……要不一会儿,你还是让我小叔顺路送你一程,怎么样?”
☆、第 24 章
不过很显然——
曲老师觉得这个提议相当不怎么样。
于是三言两语的打发掉班上的那俩个倒霉孩子,曲晨低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只得轻叹了口气,有些认命地撑开伞快步走进雨幕中。
——她还得赶在末班车结束之前再次去趟越林溪的家里呢。
……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越林溪家里的情况还真真正正算得上是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越林溪的父亲原先还只是一个小型规模公司的老板,而后不知怎的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人也变得越来越没底线,最后更是由于长期经营管理不当,从而导致整个公司亏损下巨额负债最终只能面临破产。
可是在破产之后,越林溪的父亲不仅不改过自新,而且还干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德行,直接变本加厉的演变成嗜赌成性,一时间,彻底将他那原本就不怎么光彩的名声越发搅合的声名狼藉。
许是承受了太多太多来自生活以及家庭上的各种压力,而越林溪的母亲最后却不得不做出“抛夫弃子”的决定,在彻底选择了与越林溪的父亲离婚之后,并同时也直接放弃了对于自己儿子日后的看护抚养权。
母亲的不闻不问,再加上有着这样父亲的不作为,使得越林溪从小到大就一直受尽了众人的指点非议。
曲晨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转首瞥了眼窗外,顿时惊得赶忙跳了起来,随手拎着缓缓向下滴落着雨水的折叠伞,就沿着空荡荡的车厢往后门口走去。
这一路上等车转车就几乎折腾了近一个小时。
不过好在这会儿到站下车,天色虽然擦黑,但一直下个没完没了的雨水却已经渐渐停止住了。
曲晨蹦跶着下车,随手甩了甩雨伞,就径直穿过了马路,直接七拐八绕地避开了脚下一个又一个的水坑来到了一家紧锁着店门的馄饨摊面前。
微微拧了拧眉,她已经数不清这是一星期当中自己第几回过来了,可是就没有哪次见到这家店铺是处于正常开店营业状态的。
此时恰逢晚间饭点,而在这片儿不远处的老式居民楼里也陆续开始亮起了住户晚归的百家灯盏。
借着街边路口的灯光清辉,曲晨吸了吸被晚风冻得发凉的鼻子,正准备摸出手机再次拨打一遍那个就从来没有在服务区过的号码碰碰运气时,却忽然听见了从身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曲晨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却十分惊讶地看见了一个满身泥泞湿透了的小孩儿。
“……越、越林溪?!”曲晨微张着嘴巴,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站在不远处的小孩儿,随后忽然反应了过来,赶忙两三步地迎了上去,“你这一身是怎么弄的啊?还有……”
余下的话却在触及小孩儿面上清凌凌的表情时,终究还是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于是只得轻叹了口气,略显沉默地退到一旁,拧眉看着小孩儿动作迟缓地走过去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这间关闭许久的店门。
先前在外面儿还没有注意到,这会儿打开了店门之后,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杂乱的桌椅以及各种玻璃碎片。
“我的天哪……”
曲晨微微捂住唇瓣,一脸的意外与复杂,她微微偏头看向了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越林溪,只见这小孩儿竟似习以为常了一般,先是乖乖的主动上楼去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又重新走下楼来打扫整理起了这间明显就被人蓄意砸毁过的店铺。
看着那道小小的却满含着沉默能量的坚韧身影,曲晨当即揉了揉愈发疼痛起来的额头,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也跟着走过去一块儿帮忙整理了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
曲晨简单的煮了两碗素面,然后抬头看了看正准备转身往楼梯口走去的越林溪时,略微蹙了下眉头,随后又指了指对面的一桌座位,开口吩咐道:“越林溪,你过去坐下吧,我们正好聊一聊。”
……
与此同时,在街边对面的过道口,披着夜色稳稳当当地在马路边停靠着一辆低调的私家车。
顾圳“哎哟”了一声,懒懒地伸展活动了一下胳膊,随后又顺手降下了车窗,好让外面些许凉爽的晚风吹透进来。
而顾恹整个人却有些散漫地窝在车厢后座,这会儿正一边儿塞着耳机看着平板上的视频,一边儿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