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里顿时只剩下江知良和林渝遥了。
林渝遥和他没怎么接触过,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知良先开口:“林先生现在住哪?等会儿我送你。”
“不用。”林渝遥摆手,“我让助理来接就好。”
“没事,这么晚了,还住苍海那里?”
“嗯。”圈内人对彼此的住处有所了解这很正常,因此林渝遥没有怀疑为什么江知良知道他住哪里。
“都分手了,还住一起?”江知良笑道。
“什么?”林渝遥怔了一瞬,酒精充斥着大脑,几秒后才明白这话的意思,“江总在说什么?”
江知良凑近了一步:“我得到消息时也挺惊讶,没想到看起来恩爱的模范情侣,早就分手了。”
林渝遥抬眼看他,酒全醒了,镇定道:“江总哪里得到的消息,看来不太准确。”
江知良一双眼睛像要洞悉人心:“别紧张,虽然你现在这幅样子很有趣,但相信我,我没打算放出这个消息。”
“那江总是什么意思?”林渝遥懒得和他兜圈。
“你想过吗?这个消息被捅出去的那天,只要几句流言,你跟顾寻可能就要面对口诛笔伐。大众再愚钝,发现自己被欺骗了,也会很生气。到时候闹大了,如果e.l.只能保一个,你和顾寻,张靳仁会选择保谁?”
“假设就是不一定会发生。”林渝遥反驳。
“不一定不代表绝对不会。况且,等消息一出,没了和顾寻的这层关系,e.l.会怎么对待你?张靳仁还会像现在这样力捧你?”江知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渝遥握紧了蜷在身侧的手指。确实,这几年来,自己大部分的名气和工作都是靠着恋情赚取的。
如同大众喜欢八卦徐保牧的身家和出言不逊的丑闻一样,林林渝遥的同性恋情也一直被时刻关注着。大众对他演的作品的兴趣度远远不及捕风捉影的八卦。
他每上一个节目、采访、与人交谈,都不可避免要被提及恋情,人们的关注点永远集中在那里,交口称赞他的勇敢、坚定、不畏世俗。
可出柜那天、后来的那段日子,包裹着他的只有时时刻刻的压力、谩骂、对未来的恐慌,难熬到令人崩溃。
就像那句话所说——“这感觉其实挺奇怪的,有人来夸赞你这辈子最惨的一天。”[1]
可意外被出柜的后果他需要担负起来,公司给他设定好的路,他需要按照规则去完成。如果有一天,没了恋情这层噱头,e.l.是否还会像如今这般花大力气捧一个不成器的艺人?
林渝遥心里隐隐有答案。
江知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人要为自己多做打算。寰盛是个不错的选择,不像e.l.那样喜欢干涉艺人的私生活,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你看看小徐……”
“寰盛是个不错的选择,还是江总是个不错的选择?”林渝遥打断他。
江知良笑了:“我对你确实挺有兴趣的。”
点到为止,不过分不说破,意思却已经相当明白了。
“看来江总似乎喜欢做赔本生意?”林渝遥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
江知良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算算时间,徐保牧应该快要出来了。
“你应该自信点,我倒不认为你会是桩亏本生意。”
江知良说话间凑近过来,林渝遥条件反射的想往后退,对方并未有不规矩的动作,只是往他衬衫的胸口口袋里塞了张名片。
“随时欢迎你打来的电话。”江知良耳语道,然后直起身体,退了一步。
徐保牧这时从洗手间出来,绕过拐角看见站着的两人。
“你们聊什么呢?”他随口问了一句,心大的没发现气氛不对,“走吧。”
“你们先走吧,我找了助理来接我。”林渝遥说。
“那么麻烦干嘛,反正老江有司机,正好送你。”徐保牧说。
林渝遥笑了笑,说:“真的不用了,你们先走吧。”
徐保牧不会跟人客套,听他这样说也不坚持:“那行吧,过两天片场见。”
“好,再见。”
江知良面容温和的说道:“路上小心。”
“江总慢走。”林渝遥礼貌道。
徐保牧和江知良走了,身影消失前,林渝遥隐约听见他们在聊衣服的事。
“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江知良上下打量他的穿着。
徐保牧的声音远远传来:“不想看你下次别来找我不就行了吗?”
……
胸前口袋里的名片像一簇火,烧的他满身滚烫,又像一条冰冷的蛇,嘶嘶直叫着在啃噬他的身体。
林渝遥抽出来,是江知良的私人名片,寓意深长。
这算是好的。林渝遥以前收到过不少类似的邀约,有些手脚不规矩的还会把名片往他的裤腰或皮带里塞。
跟顾寻在一起后也时有发生,有次酒局散场,顾寻来接他还撞见过一个面相猥琐的投资人拍林渝遥的屁股。
顾寻当即气的不行,黑着脸把林渝遥拉走了。
“要是在上学的时候,这种人就得找人套麻袋把他打成个生活不能自理!”顾寻说。
但成年人不比热血上头的少年,这方法自然不能实践。但顾寻这人忒阴损,他不知哪儿得来那投资人的桃色消息,又找人从中作梗,引得对方在外面包的的几个小情儿和家里的老婆闹了一大通,着实过了段鸡飞狗跳的日子。
林渝遥想着顾寻当时和他形容那投资人脸上印着巴掌印的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