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名年轻警员把成捆的卷宗用力砸到一张单独隔开的办公桌上,桌后的叶非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收回眼神低下头继续写着一份东西。
“秦、大、警、督!”那名年轻警员咬牙切齿地向面前的俊美青年吼道:“你难道不准备给大家一个解释吗?”
周围正在工作的警员们听到动静,纷纷抬起头看来,却没有人阻止这个年轻人莽撞的举动,就连一向严肃正直的队长郑汪明也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向前跨出半步,最终摇头叹息一声,放任了这一行径。
“人没有抓到,我无话可说。”叶非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无话可说?”那名警员被气笑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因为决策失误而导致一个武警分队牺牲,可以不用负责任,不用被送上法庭,只需要一句‘无话可说’!”
“请你搞清楚,”叶非淡淡说:“我当时可是交代了他们待命的,是这些人自己到处乱跑……”
“混账!”那名警员双眼通红,握紧拳头就向面前的男人袭去:“他们应该正面迎敌的,就是死也该是牺牲,而不是被人刺杀!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还我前辈的命!”
面对来势汹汹的拳头,叶非不紧不慢地轻松避过,而他放在办公桌上正在写的东西却被拳风刮起,飘落到地上。
一份写着俊逸字迹的调动申请映入众人眼帘,郑汪明捡起一看,勃然变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非从对方手里拿过纸张,不作任何解释。
“案子还没有破,你却突然申请调回法国?!”郑汪明不可置信地质问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完全不顾作为一名警察最根本的职业操守?”
职业操守?叶非揉揉额头,说白了,他本来就是个披着警察皮的高级恐怖分子,没事的时候来帮着破破案,在国际刑警组织里刷一下存在感,可如今要他抱着这劳什子的职业操守,去和自己的前头头——那个强大得近乎变态的男人对着干,简直是脑袋被门夹过的临床反应。
那人当初便放下话,禁止自己在有生之年踏入意大利国境半步,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猜想至少也是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吧。上次自己阴差阳错又碰到那人,能饶过自己一命让他自个儿滚蛋就已经够让他感恩戴德了……虽然那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那副样子……
叶非想到这里,思维却不由脱轨跑远:其实那个当初高高坐在神坛上的男人变成如今这种粉嫩得过分的样子,倒是给人的感觉亲切了不少——真的还不错。
说句不厚道的心里话,对此现象他表示很惊喜,甚至自己过去一些只敢藏在肚子里的荒唐念头也由此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秦!警!官!”郑汪明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为什么!你为什么和传闻中完全不同!”
“传闻?”叶非莞尔:“传闻中我是三头六臂?”
“巴黎警官大学百年来最优秀的学员,无论是刑侦课还是格斗课、枪械课都是年年满分,最后以全优成绩提前毕业,年少成名,在国际刑警组织任职四年参与破获六十多起国际重大案件的传奇人物,现在竟然因为一次抓捕失败而丢下案子跑回法国?!”郑汪明情绪及其激动,连连发问。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继续呆在这里就要没命了啊。”叶非低声自语道。
“你说什么?”郑汪明没听清楚。
“没什么,”叶非收拾表情:“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和你们合作很愉快,再见。”
“‘合作愉快’……你是在讽刺我们吗?”那名年轻警员出声道。
郑汪明一怔,跟着问道:“你是在为当时派我们守卫监控室,却被迷晕改掉录像的事情埋怨我们?”
叶非嘴角一抽,这群人真的想多了,其实他那时也不过是找个理由把他们支走,免得碍手碍脚而已。
郑汪明却觉得自己触摸到了真相,继续滔滔不绝:“在这里我为我的错误向你道歉,但同时也希望你能够留下……”
“队长,队长!”一名警员神色慌张地跑进办公室。
“什么事?”郑汪明皱眉。
“我们警局门口被送来个人!”
“什么人,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是,是陆飞鹰!”
“陆……你是说那个陆飞鹰,赤血堂陆飞鹰?!”郑汪明不可置信地问,天知道,这位刑警队队长曾经一度连晚上的梦话都在喊着这个名字!
“千真万确!”那名警员喘了口气,但依然不能掩饰脸上的惊惧:“他连同旗下最大酒吧的老板,两人被挑断手脚筋扔在我们警局门口,只剩一口气在了!”
郑汪明倒抽一口凉气:“是谁这么大手笔?”
“除了韩弈,现在a市黑道还有谁能和陆飞鹰一较高下?”办公室中有人出声。
众人听到这个近日来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名字,不禁一片哗然。
“这已经是过去了,”刑警队队长疲惫地揉着额头:“恐怕从今天起,a市就再也没有能与韩弈平起平坐的角色了。”
“我的队员们跟我走,今晚又得加班了。”临走时,郑汪明深深向叶非投去一眼,满含着托付意味。
大半个办公室的警员全都出动而去,叶非重新坐回位置上,调动申请铺展在面前,他单手支头,烦恼地转着笔杆。
调动说起来简单,可是至少得编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行呐,真是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