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跟奶奶说。”阮肆拿笔在“志愿沟通”上画了勾,“然后是考完之后的安排,原先咱们家定的自驾游我不去了,你们带爷爷奶奶去。我要干份新工作,时间可能有点长……暂时不知道要做什么准备,有新进展我会给你俩报备。然后是费用。”他把银|行|卡推出来,“这里边还有五千块,断断续续还能再写,不行我还能兼职打工,所以学费和生活费我不需要了。”
“你大学毕业前的费用支付是我和你妈妈该做的。”阮城说,“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就知道储蓄也并非易事——对你目前的打算而言。”
“我算过了。”阮肆说,“不需要……妈?”
李沁阳揉了眼,“你好像瞬间长大了。”
“哪有那么容易。”阮肆笑了笑,指尖在银|行|卡上敲了几下,然后对他们露了点无奈,“这我也挺虚的,但不想让自己过得太轻松。而且。”
而且这新工作还没谈成呢。
“……我爸那天的问题我想了很多,”阮肆坦然道,“我确实……挺没想法的。但我也不认为只有走上了人生巅峰才能跟秦纵谈恋爱。我同意馨姨说的暂时不跟秦纵见面,不是我害怕,而是我支持秦纵找到他自己。最后,谢……”他提这词总觉得有点别扭,过去三个人从来没客套过,有些煽情的词突然念出来还怪羞耻的,他咳一声,“谢谢爸爸妈妈……没打我……也没反对……甭管以后外边怎么说,家里让我很有安全感。”
李沁阳抱了抱他的半肩,“一个人的自我价值绝非□□里数额来决定,你能坚持自己我很高兴。”
“这话好官方哦。”阮肆笑。
“这是以前你爷爷给你爸爸说的。”李沁阳插|了块苹果,“我想说的是……你跟奶奶说的时候带上我啊!我还是想去。那么远……你一个人去我也好担心哦。”她咬着苹果,“如果你觉得太麻烦,那就带我一个,我们可以不要阮城同志,因为他一出门就特别唠叨。”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唠叨阮城挑挑眉,闭上了嘴。
新的一年开始,高三却进入了更加紧张的阶段。复习轮着转,卷子越来越多,课时进程越来越快。不仅周六,周天的时间也被复习占用了半天,距离过年还有几天,教室里的气氛完全没有过年的放松。
这一次的年阮肆不忙,除了回农场,几乎就窝在家里。他联系到了沈修,更了解了对方的小团体,双方接触愉快。军大院那边他没去,阮城和李沁阳去了也没见着秦卫国。至于秦纵,六中要比别的学校管得严,高二放假也延期。秦纵没跟舒馨住,他选择了直接住校,过年爷爷也没见他。孔家宝陈麟李修都跟着阮肆一并消失在他的周围,他的萨克斯还在阮家,离开了放松的悠哉生活,新环境跟打仗似的,吃饭都是算着时间。只有谢凡,重新回到学校的谢凡能跟他碰面。偶尔方便,秦纵也会用谢凡的手机……看看阮肆的空间和微博。
阮肆的微博名字就叫择席,关注的人很少,还凑不够两位数。这是先前孔家宝让他申的,阮肆偶尔会在这里看看新闻,但是动态很少。空间更新也慢,半个月才蹦出一条,最新的消息是拍了张萨克斯,没配任何话。
这个时候就会觉得照片是个好东西,秦纵身上只有一张,阮肆的两寸证件照。这是以前阮肆配学生证用的,他总是扔丢学生证,秦纵身上装着备用。蓝底,还戴着耳钉,嚣张的笑容,就差抬手比个“老子最放肆”的手势。
“哇靠。”谢凡探头看,“太傻缺了这照的,你就没挑张帅一点的哈。”
“他照了一沓都是这一个表情。”秦纵咬了馒头,“没得挑。”
“你有几天没见到他了?”谢凡问。
“很长时间。”秦纵把芹菜捡出来,跟辣椒分开吃。
“电话也没通一个?”谢凡喋喋不休。
“嗯。”秦纵回答。
“好可怜,好心酸。”谢凡贱贱地说,“唉,这个时候就需要人安慰。你看我怎么样?长得不比他差,甚至比他帅,还是超级学霸,人又多才多艺,简直是珍稀宝藏!”
“你要是能闭嘴吃饭就更完美了。”秦纵说,“你还想不想一块玩耍了?”
“别这样,其实要见面也简单啊。”谢凡耸耸肩,“兄弟们搭桥,超级方便。”
“等他考完吧。”秦纵说,“也没多少时间了。”
天气开始回温,春暖花开来不及欣赏,外边的柳絮漫天飞。孔家宝对这东西过敏,死乞白赖地让他妈请了两天假,回来上课的那天都浑身无力。
“我怕是有病。”孔家宝瘫痪似的倚座位上,“一上课就浑身难受。”
“抽一顿行了。”阮肆翻着厚厚的卷子,“陈麟,掏他一拳,帮他刻苦。”
“别人都是一逢高考瘦几斤。”陈麟回头嫌弃地看孔家宝,“你这又长胖了吧。”
“我一愁我就胖,怎么地吧!”孔家宝说,“组织不能因为我的体型来质疑我对学习的热爱!我说肆儿你别看了,来聊聊天嘛,马上毕业了谁还跟你这么聊,好好珍惜我行不行!”
“你跟你妈商量好了吗?”阮肆问。
“没有。”孔家宝说,“我妈不同意,一定要让我报本地的一本,说我考北京也上不了好学校,还不如留在咱们这儿,左右能找人关照我。我一听,肯定不愿意,我一成年人干什么啊,非得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