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低声音问,阿川,你该不是对我有什麽企图吧。
他立马像受了奇耻大辱般,您老放一千万个心,我没那贼心更别说那贼胆儿了。
我笑眯眯地继续问,你敢对天发誓你的动机很清白?
我对天发誓,他举起手,迫不及待地保证道。
我随即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拉扯下来,以我能扭曲出来的最有恐吓效果的表情冷笑著说,少把我当猪哄,既然你对我没企图,凭什麽突然对我这麽好?你到底瞒我什麽,从实召来饶你不死!
见我突然逼供,他咬紧牙关,老大,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我召什麽?
阿川,我的语气明示著我的最後通牒,别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敢私通贼寇,胆子不小啊。
他微微惊讶,你……你说什麽?
还装?我懒得跟他玩弱智间谍游戏,直入正题,好了,他在哪儿?
谁……你说谁呢?
哼,什麽买花买补品,包括住这种档次的病房,随便捡哪样儿都是他的风格,我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是谁在搞鬼,你以为这麽多年我白活的吗?
阿川张口结舌半天,估计眼见守城无望,发出一声长叹,得了得了,我本来就不擅长撒谎,事实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吧?
住院的钱是他给的,东西是他买的,花是他送的,你不去工作来照顾我也是他的意思,我有哪里冤枉你没?
……我不需要补充了,阿川耸了耸肩膀,忙著推卸责任,我就说不能送花,八成得露馅,这人就是不听。硬要我瞒著你也是他的主意,我是被逼的。
谁能把你逼著啊,大概只有rmb吧?我酸溜溜地挖苦著,老实交代,你什麽时候跟人家勾结的,我们离开北京的时候?你俩吃饭的时候?或者……还更早?这个是不是可以解释你为什麽对我一个陌生人那麽好?
喂喂喂打住,社会没你想得那麽险恶,我以前可真的是不认识他,阿川终於有点沈不住气了,我也压根儿不知道他来了南京。
他在南京?我被口水一咽,几乎当场背过气去。
这才发觉又漏嘴的阿川彻底举了白旗,……哎,算了,什麽都让你知道了,我坦白从宽吧。
我们走之後他就没去美国,临时在机场改了来南京的机票,比我俩还先到一步,早在南京车站埋伏上了,从那里就一直跟著我们──早跟你说过他会跟来的是不?我一早就觉得这男人的冤念深得很。等我们找了房子,他就干脆在我们对面的楼也租了一套,跟守贩毒团夥似的看著我俩……
那天晚上送你到医院的不是我,我根本没回去过,是他见你一个人歪歪倒倒地在楼下晃悠,就想搞清楚你病得严不严重,跟上去就发现你倒在门口,赶紧叫了救护车,还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事情经过的,如此这般……阿川边说边用一种受害者的眼神望著我,听候发落。
停停停,我及时插话,忙著澄清一个不可理喻的事实,照你这麽说……我的一举一动每天都被他监视著?该不会像电视上的偷窥狂那样没事儿就摆个望远镜在窗口朝这边望吧?
可以这麽理解。阿川轻松如常地肯定了上述推断,极其不正经地笑著,他最近都要问我很多你的情况,想来看你得不得了。
这疯子……,我有点不愿想象这是陈旭阳这种男人干得出来的事,连气都不知道该怎麽气了,真是没药救了,他到底想干什麽!
想干什麽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他打算在你出院之前偷偷来探病,我看你认栽吧。阿川说完脸上升起一种幕後主使般充满阴谋感的微笑,突然让我有打冷战的冲动。
出院的前一天,大家都心照不宣,阿川自觉地收拾了东西回了家。我吃过晚饭,看了些乏味的电视节目杀时间,就早早地关了灯睡觉。
天完全黑下来之後,只有空调平缓运转声音的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开门的声音,我一直清醒著的大脑不觉有点紧张,随著刻意放轻的脚步逐渐靠近,几乎连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他没有开灯,慢慢地挪到正对我脸的位置,轻轻拖了个椅子坐下来,我几乎闻到他衣服上扑面而来的独特的汽车香水混合烟草的味道。
我控制著自己匀速的呼吸,纹丝不动地躺著,就这麽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也许只不过是几分锺而已,感觉身体都僵硬了,对方却什麽动作都没有。
正想著的时候,有冰凉的东西落在我脸上,一瞬间我以为是个kiss,但却是他的手指,非常轻,轻轻掠过我额上的头发。
只有这麽唯一的碰触而已,像在摸一个名贵的古董那麽节制,然後听他衣服摩挲的声音,知道他在拿烟,烟是拿出来了,火机打开,却又关上了,没有点,重新把东西又收了回去。
再次过了很长很长时间──这次是真的很长了,听不到任何响动,我几乎真的就这麽睡著了。突然的椅子挪动的声音让我提起了精神,他起身,大概要走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我越来越会自作多情,他当然不会对一个睡著的人浪费口水。
轻微的脚步声响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咳嗽了几声,我发誓这个是肺炎的余孽搞的鬼,绝对不是我无聊的小小故意,他的脚步却马上停止了,又倒了回来,拉了拉我的被子,将我露出来的肩膀盖严实。
我决定不再装模做样,趁他还在跟我掖被子的时候,我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见鬼般吃了一惊,爪子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