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舟对古灵灵的不满视若无睹,也不看穆青山,坐下来就端起碗自顾自地吃起来。
常喜乐中午就近在学堂用餐,下午放学才回来,因此午饭的餐桌上只坐了三个大人。
没了常喜乐的耍宝逗乐,屋里的气氛便显得有些沉闷。顾兰舟不想说话,古灵灵是气得没话说,穆青山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这顿饭吃得诡异地安静。
默不作声地吃完饭后,顾兰舟放下碗筷扬长而去,再次把自己关进屋里。
古灵灵终于发作了,把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气愤愤道:“青山哥哥,你看看他那样,成何体统,你怎么也不管管?!”
穆青山苦笑,他哪里管得了?从两岁起,那孩子就按照自己的意愿任性成长着,他只能尽量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用温和的手段来引导和劝解,而不能强硬地横加阻拦和干涉。
好比处理黑虎寨一事,他若斥责顾兰舟善恶不分为非作歹,强迫他解散贼众下山离开,效果肯定会适得其反。
又好比昨晚之事,他若一味拒绝,顾兰舟很可能会自暴自弃,做出更为荒唐叛逆的举动来。
想到昨晚,某些暧昧凌乱的片段在眼前一一闪现,穆青山一时间心弛神摇,周身控制不住地泛起热意。
“青山哥哥!你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久久得不到回应,古灵灵诧异地伸手在穆青山眼前挥了挥。
“啊,没事。”穆青山省过神来,不由惭愧不已,连脸上也禁不住微微发热。幸好他肤色是较深的小麦色,掩盖了那异样的微红,否则就更难堪了。
定了定神,他又向古灵灵严肃诚恳地道了一番歉,无非是子不教,父之过,把顾兰舟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请古大小姐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古灵灵对穆青山自然发不起脾气,末了只是不无担忧地叹息一声,“青山哥哥,你就继续包庇纵容他吧,我看迟早有一天连你都会被他带上邪路了。”
穆青山闻言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送到,晚上十一点左右二更!
感谢汩童又扔的地雷!
是不是大家都不爱看最近几章的家长里短啊,这几天真是好冷清……好吧,下一章继续上口味热辣的江湖菜。
☆、墨莲花
常喜乐傍晚回来了,却是被学堂的先生板着脸送回来的。
原来常喜乐在学堂里闯祸了,一个人把另外几名学生打了。那几名学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最严重的一个不仅掉了两颗门牙,右手手臂还骨折了,怕有一两个月都拿不了书本写不了字了。
那先生姓程,名文道,将近三十年纪,身量高瘦,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相貌清正,神情刻板,说起常喜乐的恶行时痛心疾首,一副此子太过顽劣无可救药的模样。
穆青山虽然觉得常喜乐有些调皮跳脱,但本质还是好的,不会凭白无故以武欺人,只是那程先生说得那般投入,他也不便插话打断,只站在一旁作严肃倾听状。
顾兰舟也觉得有趣,在窗边支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古灵灵这个做娘的却是面上无光,等程文道说累了停下来喘气的功夫,上来就把常喜乐的耳朵一揪,骂道:“混小子,娘让你去学堂是去读书认字,不是让你去耀武扬威打人的!”
常喜乐呲牙咧嘴,连连呼痛:“哎好疼好疼!娘您快放手啊再拉耳朵就掉了!”
古灵灵看了也心疼,闻言放了手,却依旧没好气道:“说,为什么要打人?要不如实交待,今晚不许吃饭!”
常喜乐捂着火辣辣的耳朵,满脸委屈道:“娘,是他们几个先骂我的!先嘲笑我是外地来的乡巴佬,后来听说我只有干爹没有亲爹,就骂我是野种!我气不过才动了手,谁知道他们那么不经打,随便两下就哭爹叫娘……”
顾兰舟蓦地双掌互击,扬眉赞道:“打得好!换作是我,就打得他们爹娘都认不出来。”
常喜乐大喜,附和道:“就是!顾叔叔英明!”
程文道:“……”
穆青山扶额。
古灵灵第一次觉得顾兰舟说的话十分中听,转身叉腰朝程文道劈头盖脸一顿痛斥:“程先生,你听到了,不是我儿太过顽劣,是那几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学生该打!我们是外地来的怎么了,姑奶奶家里跺一跺脚整个江湖都要震三震,说出来吓不死他们的!喜乐没了亲爹又如何,谁要当着姑奶奶的面骂他野种,姑奶奶打得他满地找牙!”
可怜程文道一介书生,何曾被如此貌美如花又泼辣彪悍的女子指着鼻子骂得抬不起头,当下脸色发白狼狈不已地连连倒退,一个字也反驳不得。
穆青山于心不忍,适时上前将脚下踉跄差点摔一个大跟头的程文道扶住,正色道:“程先生见谅,喜乐他娘没有恶意,只是性情直率嫉恶如仇罢了。喜乐出手伤人的确不对,穆某愿意赔偿那几名学生的伤药费,以后也会对他严加约束。不过穆某以为那几名学生肆意谩骂同窗也有错,还请程先生以后费心调解教导了。”
程文道稳住身形,顶着头上歪掉的巾帽,一本正经道:“穆兄言之有理,先前是在下疏忽了。”
他之前与穆青山打过两回交道,对他一个江湖人全无江湖匪气,反而一身正气坦荡磊落颇有好感,此时听他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合情合理,心中不免为之折服。
古灵灵见程文道形象滑稽,一派酸腐之气,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