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炎暗暗闭上眼,掩去了眸中深不见底的复杂。
“嗯,你先回寺吧。”念尘接了葫芦和花瓣便往山下行去。而桃九咧着嘴角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蜿蜒曲折的石阶上,才慢吞吞地回了千隐寺,早已没心没肺地将凤炎与北灵两人抛到了脑后。
念尘走到僻静之处,看着现出身形的两人冷着脸道:“凤炎,天命不可违,你可是当真要逆天而行?”
“尊者,您不也盼着他能早日回到仙界么?不然当初何以会来到凡界,又守了他整整三百年?”凤炎双手负在身后,继续道:“本神君不过是借他重获神格之后能重聚小穆仙身,您想早日带着他回婆娑,若他成了仙,您我一举两得。不是么?”
“可是这小桃妖若是成仙之后恢复了记忆,凤炎神君你又将穆垗元君的仙身重新凝聚,这俩要是见着了,可就有得你受了。”北灵耸耸肩,颇有些幸灾乐祸。
“仙帝那处有一方天地镜,可看到一切过去之事,北灵你立刻回一趟仙界,看看他之前将记忆封印在何处。”
“找到之后呢?”北灵看着凤炎,眉头都皱成了疙瘩。
“将那记忆彻底抹去。”那着了一身玄色衣袍的人说得轻描淡写:“如此一来,他就算被迫成了仙,也永远想不起过去。”
北灵莫名觉得背后发凉,这两位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
凤炎说完之后,忽然对着念尘笑了起来,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着的眼尾蓦然之间勾勒出万千风华,“尊者,您若不愿,何以会问他讨了那酒葫芦与桃花瓣呢?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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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念尘一愣,嘴里泛起无尽苦涩。他明明晓得阿九打酒用惯了自己身上的桃花,他明明晓得阿九一直以来懒散惯了,有人帮着他去打酒他定是求之不得,他明明知道……
可阿九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无欲无求,四大皆空,偏偏所有的执念全系在了这一人身上,放不下、求不得……
念尘摊开右手,泛着玉色的酒葫与淡粉色的花瓣正静静躺在他白皙的掌心之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凤炎,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执于一念,定将受困于一念。这两样东西本尊可以给你,但他日你若悔了……”
“尊者多虑了,凤炎定当永不言悔!”
念尘定定地看着他,掌心的酒裹在一圈泛着金光的圆形结界之中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凤炎跟前,他伸手接住,朝着念尘微微弯下了腰:“多谢尊者成全。”
念尘压下心头的苦涩转身离去,朱红色的袈.裟在风中荡漾起一抹抹小小的弧度,“与其说成全了你,倒不如说成全的是我自己……”暗哑低沉的嗓音随着一阵带着些许微凉的秋风,散得无影无踪。
北灵僵硬地扭头看着凤炎,“这浑水本神君不怎么想趟……”
“我仙殿中的那株万年金蝶兰,如何?”
“……一言为定!”北灵接过凤炎手中的桃花瓣放入乾坤袋:“那我回仙界了,天上一天凡界一年,我估摸着一来一回加上找那封印,堪堪得须一天时间,这一年内你自己注意着莫出什么差错。”
“嗯。”
这厢凤炎在凡界助桃九成仙,那厢北灵神君为了那株觊觎了好几千年的金蝶兰匆匆回往仙界。若是换了其他的仙,一天时间确确是够了,奈何两人心急中忘记了北灵的原身乃是只玄龟,脚程乃仙界最慢之人,那腾云驾雾的本事真真是能心焦死人。
等北灵回到了仙界,立马就去凌霄宝殿觐见仙帝,顺便借天地镜。
“天地镜?”仙帝坐在殿内,翘着山羊胡糟心无比,这两位神君私自下界便罢了,若不扰了凡界的运数他可以不予追究,偏偏这两位的胆子也忒大了些,竟把主意打到了天地镜上,需知这镜子可知世间任何人妖仙的过去,哪是轻易就能借得的?
“北灵神君。”仙帝不悦道:“你可知天地镜的用途?”
“回仙帝,凤炎神君与我说起过,正因这镜子能堪破一切,我才来与仙帝您借这宝物一用,恳请仙帝恩准。”北灵站在殿中恭恭敬敬地作揖,语气中皆是万般无奈。
“哼,你俩真真是胆大,既是知道又为何要借?”
“这......可容北灵将事情细细与您道来?”
仙帝抚着山羊胡深思片刻,才犹豫道:“你且说来听听。”
北灵站在下首将自他与凤炎下界之后的种种一丝不落地说了,仙帝越听眉间的疙瘩皱得越紧,“你说释迦已同意了此事?”
“北灵不敢妄言。”
“罢了罢了。”仙帝挥手召出天地镜,“这一干往事也终归有一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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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北灵站在镜子前,从乾坤袋中拿出桃花瓣施法将其融于镜中,原本光滑平静的镜面随之泛起层层波澜,仿若被人投了石子的湖面。
北灵神君看的颇为仔细,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想为了那株万年金蝶兰辛苦些也是值得的。等涟漪渐渐淡去,镜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小娃娃正盘膝坐于一间宽大的佛殿中。
小娃娃一头柔顺光滑的青丝似是被泼了浓黑的墨水,蜿蜒在其纯白的衣袍上,黑白分明。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白皙透亮,脸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