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几件紧要国事,纪非明为首的重臣纷纷退去,苏兮月独留我在御书房谈话。
苏兮月恢复往日神态,慢步到我身前,捧着我脸蹙眉道:“刚才起你就心不在焉的,是有事烦恼?”
“臣一时晃神,让皇上担心了。”由衷脱口的话,才说出我就大为后悔。
苏兮月闻言色变,触碰我脸颊的手一抖,苦笑道:“皇叔是要与我生分了么。”
与我对视的眸子阴霾郁积,仿佛是受了重创很是苦痛,我愈发懊恼自己言行。我一把抓住收回去的纤长玉指,稍用力不让苏兮月挣开,劝慰开口:“我一时糊涂,你千万别误解。”
苏兮月紧咬贝齿,胸口大力地起伏可见情绪波动,他深呼吸数下平缓心绪,质问道:“那皇叔是什么意思?是要激怒朕,还是故意嘲讽朕?”
我见他如此,心中猛地一惊,口吻不由加重,“兮月!”
他因我低沉轻吼不由一怔,片刻委屈的红了眼,连连仰首不让眼泪下流。我瞧了心愈发变软,伸手将他揽进怀中,起初他还挣扎几下,后来干脆轻捶我胸膛,口中嗔怪不断。
“是我不好,见你那般模样,脑子混账了。”
苏兮月埋首在我怀中,话语微有哽咽,口齿略微不清道:“自是你的错,我不过是见你事多心烦,想着能少给你添麻烦才愈发努力处理朝政。你倒好,干脆疏离起我,口口声声称我皇上,摆明是要讥刺我。”
苏兮月仍死咬我错话不放,却不似之前惊怒的口吻,半分撒娇半分真。美人面上犹挂泪痕,我见了更为怜惜骚动,奈何碍于时值晌午,我克制地轻推远些苏兮月,“处理朝政时还觉你成熟了,如今怎和小孩子家哭起鼻子来。果真是臣不好,但请皇上降罪。”
我刚微屈膝就被苏兮月虚扶一把,假意唬脸道:“若要我罚魔族苏大战神倒是要好生斟酌番,但惩治臣子还是能的。”
“臣甘愿领罚。”
苏兮月缓缓扫视屋内,眼眸飘忽想着坏点子,沉吟片晌笑说:“近来国事烦忧,朕不慎劳累,宫里稀缺能使唤的宫人。你既惹恼了朕,就罚你夜里替朕捏背捶腿,哪都不许去。”
他难得开口留我,自然是无不应的道理。紧接我不得不提起出访镜月的事宜,想起出门前寻思禅善意的提醒,故说得更为委婉。苏兮月听了大半晌的话,面色始终恬淡莞尔,眉心都不曾动过一下。我本以为他会反对会埋怨几句,不料是这样的反应,思虑已久满腹安慰话反无从说了。
苏兮月懒懒的倚在我侧旁官帽椅背,神情松弛道:“苏打算何时启程?”
“此行去给轩煌拜寿,沿途必都是经走官道,不比小径迅捷。再者你拟定的寿礼贵重,定是要带足够多的侍卫前去,走快不得。”我沉声估算个大概时日,嘀咕说:“过半月就出发,想是能在寿宴前赶到,既不显仓促而去的失礼,也没过早赶到的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