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李小全，眼睛里就像是要掉下泪来：“你说好会来救我的，我每天都在等着你……大哥，我真的好疼。这十年里，我被疼昏过许多次，每一次醒来的时候，我都在想，大哥要来救我了……你说好了会来救我的。”

李小全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在……说什么？”

“忘了吗？”呼延成看着他，笑得凄凄惨惨的，“真好啊，什么都不记得。就像那个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经历这些事？凭什么？你们太残忍了。”

李小全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像是被他话中的悲凉感染，心不知为何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痛得呼吸都困难。

呼延成很快收敛了情绪，眨了眨眼睛，又是一脸的笑。

“说好了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呼延成说道，“可是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李小全张着口，想问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可觉得应该问这个问题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你与邱之林，都是当年邱家的孩子，是吗？”李小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是。”呼延成说着眯起了眼，“那家伙命好，生下来因为身体太差被送给别人养了。到头来连自己是哪家的孩子都不知道。”

“你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为了报仇吗？”李小全又问。

“是也不是。”呼延成顿了顿，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到现在为止，我给你们好吃好喝的，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杀过啊。”

“可是你让孩子杀了人！”李小全像是忍无可忍一样拍了桌子，“小云这么大的孩子，就算他的父母有错，也不必要让孩子来还债吧？更何况你还让他杀了人！”

“孩子？我妹妹被杀的时候只有５岁，他们有放过她吗？”呼延成说着，眼神突然柔软了许多，“你知道我第一次被逼着杀人是几岁？”

李小全看着那张笑着的脸，又有了之前的那种感觉。

20、第十九章 ...

他的脸明明是笑着的，看上去却悲伤得要死。

呼延成见李小全不说话，又笑道：“他们心里有鬼，才会受我煽动杀人。那个疯子，若不是做尽了坏事怎么会疯？你知道吗，她和那个叫做公孙颖的女人，十年前，看着沈冬心他们杀害了我爹娘，竟在一旁嬉笑，甚至剥去了我娘的衣衫首饰，让她死后衣不蔽体受尽侮辱！”

“你知道庄东为什么会死？你以为我让那小子去杀人他就去杀人了？还不是庄东自己跟他说了这些事情，嘲笑他父母是假善人，还恐吓他去摸你的底，才逼得那小鬼下手？”呼延成顿了顿，又说道，“不过那小鬼好像是真的喜欢你，这点倒是很出人意料。”

“你还觉得他们死得无辜吗？”呼延成看着李小全柔声问，“你觉得我做得错了吗？”

李小全沉默着，半晌，他抬起头，像是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呼延成捂住了嘴巴。

这人十分霸道，不像让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这样擅自堵住他的嘴。

“说得太多，有些累了。”呼延成冲他笑道，“大哥，我们一起睡吧？我保证明天早上，你什么都知道了。”

呼延成说完，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鞋子和外袍，折好放好。随后他钻进了被子里，往里面靠了靠，拍了拍外面的床铺，示意李小全过去睡。

“你和那家伙也一起睡过吧？当时我真恨不得闯进去把你拎走。”呼延成说着，放软了语气，“大哥，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李小全从凳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曾轻薄过他许多次，也是将他们关在这里的元凶。他本该立刻出门，去找邱之林。

可李小全还是默不作声地脱了外袍，睡进了被窝里。

就连呼延成似乎也吃惊与他的顺从，看着他的后背半天没有动作。

之后他笑了起来，语气悲凉地问道：“这是……怜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