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说着走过来逗弄地摸了摸小皇子的脸颊,正在吃奶的水欣没防备,小嘴一瘪,奶水挤出来些,顺着脸颊流下,痒痒的。
彩云急忙收了手,“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小皇子,小皇子生下来就没了母亲依靠,出身又不高,那些高位的妃子就是无子的也不爱搭理咱们小皇子,以后可怎么办呢?我看咱们屋里也就我能搏一搏了。彩月姐姐,我说这话你可不要怪我,人往高处走,我是努力了的,却也不是踩着你们上位的,顶多是借着小皇子的势罢了。我也是宫女出身,将来便是有个什么,也未必能够如何,还不是要好好照顾着小皇子,别的不说,仅这一份借助之恩,我也会对他好的。身处后宫,哪个不是人精,我还不至于做出丧尽天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快别说这些!”彩月嗔怪着瞪了她一眼,“这些话你心里有数就好了,万万不要说出来,我们是信你的,只你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却要改一改了,如今咱们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我们谁也不会拖你的后腿,只指望你小心谨慎,不要坏了事带累我们就好了。”
乳母闻言急忙点头:“彩月说的是,彩云你可不要这般口无遮拦了,咱们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各人秉性都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坏心的,何况你说的也对,小皇子以后也是要有个人能够护着他才是好的。咱们互相帮扶着,总能让日子越来越好的。”
宫里头最是势利眼,有权势和没权势太不一样了,未必能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刺你,但那软刀子慢刀子磨人,一刀刀的却是让人生不如死。
彩云笑了笑:“这不都是自己人,我才这般剖白的么,换了人我才不会说呐!”
正说着,外头有了喧哗声,一个太监来了,却是拉过来一些奴婢,补足了院子里的下人,言辞间对彩云格外恭敬了些,引得彩云笑容不消。
已经被伺候好的水欣躺在摇篮里,听着外头彩云吩咐他们的声音,还真是有个主子的架势了,唉,也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烛光摇晃,再醒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又成了另外一个房间,对此已经很熟悉的水欣淡定地想,这一回自己又是什么名字呢?身份是什么呢?
不怪他把名字拍到身份前头,这一回一看这房间便是个华丽的,不可能是个普通家庭,既然不是普通家庭这也就够了,皇子他做过,平民他做过,其他的,居于两者之中还有什么呢?高难度的都过关了,也不在乎那些简单的了。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看着那摇曳的烛火,现在还是黑天,要不要叫醒别人呢?还是叫醒吧!他都醒来了,怎么别人还能够睡呢?
主意一定,水欣就扯着嗓子哭起来,小婴儿的高分贝哭声于这黑夜里格外惊人,一会儿,呼啦啦就醒来了几个人,有人抱起他哄着,但那乌拉乌拉的话语着实让人听不懂。
水欣懵了一下,细细分辨,的确不是方言,也不是发音不准的普通话,而是外语,呃,不是鸟语,至于是哪里的外语,也许是少数民族的语言?
这样推测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人穿着的衣服,颜色鲜艳,风格很像是蒙族那边儿的,蒙古大袍子什么的,就是没穿过也看过,再有那一根根麻花小辫,因为是从睡床上起来,并没有聚拢或者梳成其他发型,就那么垂着,很有特色。
穿越不可怕,就怕穿越没文化。
一直以来的淡定终于被水欣抛到了一边儿,哇哇使劲儿哭起来,多少年古文熏陶,自以为学的不错,到哪里都能够笑傲了,结果一朝穿越成文盲,连话都听不懂,可让人怎么活啊!学外语最讨厌了!
伺候的人有些发慌,喂奶不吃,也不是尿了,小皇子怎么就哭个不停啊?
“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终于有听得懂的声音传来,虽是带着吴侬软语的糯糯音,但好歹能够听懂,水欣停下哭声,看着来人,披散着头发的女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一张瓜子脸格外妩媚,松松披着一件绣花袍子,里头是轻纱,最里头的鸳鸯肚兜模模糊糊能够看到个影子,有秉烛的宫女走在她身边,莲步疾行,走来时带起一阵风,袅袅婷婷,竟似月下嫦娥一般绝丽。
“小主子、不、停… …”抱着水欣的那位大约不太会说汉语,发音古怪就不说了,断断续续,亏得配合现场情况能够让人猜明白他说了什么。
“娘的欣儿,让娘看看,为什么哭个不停?”女子说着抱过襁褓,小心地用手指头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然后又用掌心贴了贴他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热,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颜,这一笑便如云破月出,那种美愈发让人移不开视线,水欣呆呆地看着,没留意流下了哈喇子。
“这会儿怎么不哭了,莫不是想娘了不成?”说着自己先摇头失笑,不信这种可能性,但见孩子不哭了,也是放心许多,没有立刻放下,又抱着摇晃了一会儿,哄着水欣闭上了眼睛,以为他睡着了,这才把他放入摇篮中。
无论到了哪里,了解环境学习成长才是最重要的,水欣早就从这样的穿越中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经验,安安分分地当了几天的婴儿,一点点学习他们的语言,等到终于有所成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状况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如今他还是皇子,元朝皇帝的皇子,不过是由南人生的,而且这个南人还是出身儒家。
元朝等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