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止戈背上背着弓箭,两只手各拎着两只猎物,只出声安慰了一下。
两人回了家,沉止戈将野兔放到厨房才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雪狐递给柳惜,“运气好,在山上遇见了这小东西。今年冬天冷,你也该添件新衣御寒了。”
柳惜愣愣地眨眨眼,看着沉止戈手里的雪狐,一丝喜悦在心底蔓延开来,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眸光闪闪地看着沉止戈。
被柳惜看的有些不自在,沉止戈侧了侧身,又醒悟般收回雪狐,自顾自地说道:“对了,这个还要处理下,等会我送去村头的张猎户家,让他帮帮忙,弄好了再缝一缝,大概能做个皮子,或者可以做个披风,随你心意。”
沉止戈这么长一段话让柳惜惊讶了,她可向来少言寡语,不过瞄到沉止戈绯红的耳尖,柳惜又忍不住笑了。
笑归笑,柳惜还是拒绝了,“不,这皮子还是给爹吧,我身上的就够了,雪狐皮那么贵重。”
沉止戈微微蹙眉,拢了拢衣领,并不理会柳惜的话,“我这就去张猎户家,拜托他处理一下,拿回来与你做皮子。”
直到沉止戈出去,柳惜才回过神来,她刚才冷淡又强硬的姿态着实有些吓到柳惜了,可柳惜一想,又被沉止戈难得的霸道牵出一丝喜悦。
“哎呀,这笨蛋,都这般晚了还去打扰人家!”柳惜一惊,懊悔自己没阻止沉止戈。
没等柳惜懊悔多久,沉止戈就回来了,不过雪狐却不在手上,“今天晚了,做不完,我明天去拿。”
柳惜心疼地拍了拍沉止戈衣服去寒气,“我真的不用,还是给爹吧!”
“父亲的御寒衣物我会去县城给他买。”沉止戈不悦地道,她回来虽然没带多少行李,可钱却是都带回来了的,这五年自己存的钱,李仁赏的银子,足够家里过个富足的年了。
最重要的是,柳惜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多少年了,沉止戈还记得以前每次过冬过年,柳父都会给柳惜添新衣,自己注定负了柳惜的一生,可能补偿一点是一点吧。
柳惜一时噤声,默默随着沉止戈进了卧室,便要去给沉止戈端水洗脚。
战场上几天几夜不能洗漱都经历过,再加上本就心有愧疚,沉止戈可受不了柳惜的服侍。
被拒绝的柳惜只好在一旁看着,她又不懂沉止戈了,明明之前那样是在疼惜自己吧,现在却又疏远,哪个妻子是不服侍丈夫的?
许是柳惜落寞的神情太过明显,沉止戈慌乱地找了个理由便逃去了书房。
泡了脚全身都是暖暖的,书房没有火炉沉止戈也不觉得冷,点了蜡烛拿起本书就看了起来。
像是小谷村这样的地方晚上没有什么活动,毕竟穷,舍不得因为小事点蜡烛,夫妻两人还好,一个人的就只能睡觉了。
柳惜在卧室等了半天,沉止戈还是没有回来,不由心酸起来,婚后一个月沉止戈就走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跑去书房躲自己。
当年同去的几个军户,有的虽然没能回来,可他妻子已经为他留了后,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而自己,柳惜突然想起自己娘曾经说的,难不成沉止戈真的是……
年关将近,雪也如期而至,纷纷扬扬洒满了整个世界。
沉止戈猎的雪狐皮已经做成了披风,不过柳惜没怎么用过,沉止戈便去了县城给公媳俩买冬衣。
柳惜是跟着去的,她更想买布料自己做。
回来的时候除了衣服布料,还有沉止戈买的酒。
这天夜里,难得无雪,月亮又大又亮,柳惜看了眼就被院子里的人影吸引了。
沉止戈身着墨色棉衣,好像与夜空融为一体,一臂撑着石桌,摆晃着手里的酒盅,并没有发现柳惜的到来。
想了想,柳惜折返卧室拿了雪狐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沉止戈肩上。
“二娘?”沉止戈迷瞪着眼抬头望向柳惜。
“嗯,天冷,你想……喝酒,回屋里喝好吗?”柳惜柔声劝道,她记得当年沉止戈是不善于喝酒的,也不喜欢喝,参军变化这么大吗?
“冷?冷吗?我去年冬天,要伏击那些蛮子,在地上趴了一夜,也不觉得冷啊!”沉止戈迷迷糊糊地反驳。
柳惜手一顿,她知道参军很辛苦,可真知道是怎么辛苦的,她还是忍不住,轻轻环住沉止戈的臂膀,瘦弱地让柳惜心疼,“好,不冷,可是我冷,陪我回去好不好?”
扶着沉止戈回了卧室,她该是喝多了,头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柳惜给她端来水洗脚也没反对。
沉止戈的脚和一般男子很不一样,柳惜还记得自己爹爹的脚,特别大,可是沉止戈的脚瘦长匀称,见之白皙,触之嫩滑,简直不像是男子该有的脚。
柳惜若有所思地看着沉止戈的脚,捧上一捧水落在脚上,水流顺着白皙的脚丫流回盆里,和她洗脚时一样。
再抬头一看沉止戈,醉酒的她没有以往冷厉的眉眼,淡红的薄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带着少见的稚气,甚是可爱。
柳惜擦干了手,站直身子看着沉止戈,半晌才微微前倾,取下了沉止戈的簪子。
墨发如瀑,朱唇微启,半开半阖的眼里似乎流转着水光,许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微微扬起,脸颊两边便显出了浅浅的酒窝。
柳惜愣愣看着,这么好看……真的是男子吗?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