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我者,死!”
关羽已然忘了任何招式,握剑的手全凭本能挥动着,利刃过处血肉横飞,那些暗藏在身体里最后的力量也爆发了出来,刀卷肉刃,血流满地。
许是被他如地狱幽魂般弑杀的眼神摄住了,关羽将当先冲来的几人斩杀之后,数丈之类竟无人敢近身。
关羽见机不再犹豫,掉头朝着长街另一头跑了过去。
眼见就要逃脱,就在这时拐角处一队人马突然冲了出来,身背羽箭,手持长弓。
“放箭!”
一声令下,数百只箭矢如雨幕从长街尽头射出,直朝着那将要逃离的的身影飞了过去。
“噗。”
箭矢入肉,箭头从肩胛骨后穿了出来,关羽却仿若未觉,继续朝前奔走着。
“噗”
又是一箭,从胸腹穿出。
“噗……”
第三箭,第四箭……
当大腿被一箭射穿时,关羽终于跑不动了,单膝落地,手上的剑杵在地面,勉强支撑整个身体。他艰难的抬了抬头,眼神怔然望着天空,可夜空中的弯月却像不忍一样,藏在了朦胧的薄雾后头。
“……对不起。”
他嘴角动了动,声音既轻又柔,像是对情人的耳语,在寂静的夜里,融入夜风中飘散开来。
无人听清,也无人会记起。
上峨嵋月高挂夜空,银光洒满整个京城。
月华之下,一单薄的人影正以剑为杵,单膝跪在大街上。他身上满是伤痕,背后被数只箭矢洞穿,全身上下竟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
他半响没动,已没了生息。
…………
“这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吵嚷嚷这是要造反了么!”一道声音突然从破碎的门后想起,声如洪钟如有雷鸣。
众人转头看去,这时才发现,来人竟是礼部尚书云仁浦,而先前那被破开门的宅院,正是云大人的宅子。
一见来人,领头追捕的官兵立刻上前行礼道:“参见云大人,大人恕罪。今日审问豫王余党,下官一时不察,竟被几个犯人逃了,其他几人均已伏诛,这是最后一个。”言罢他转头问道,“去看看死了么?”
侍卫上前查看,回道:“禀大人,死了。”
“死了?”许是受到惊吓,云仁浦看着远处的人影,瞪大了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后才似回过神来一样,动了动喉咙,怒道:“堂堂天牢统领,竟然连几个死囚都看不住,还让他们逃了。本官看你这统领,是当腻了吧!”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领头那人见状立刻请罪道,“下官只是一时不察……”
“不必多说。”云仁浦打断道,“明日等着殿下问罪吧!”
说完便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转身离开。
“云大人……”
“下官知错了……”
“云大人!”
人声嘈杂,马声嘶鸣,无人发现,一辆朴实无华,带着些许檀香香气的马车正停在一旁的小巷里。
“车夫,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那么吵?”一清脆如莺啼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担忧。
车夫瞧了两眼长街尽头小声道:“回公子,像是死了人了……小的瞧着那群人都穿着官府的衣服,应该是在抓逃犯吧。”
“逃犯?”车厢中的少年闻言心中一惊,握紧了手中好不容易从相国寺中求来的平安符。
“可不是,前些天才打过一仗,恐是还有些什么余孽要抓吧。”马车夫低声劝道,“公子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这大半夜的遇到这种事,怪吓人的。”
少年秀美眉头皱了起来,想到自己才在相国寺中祈福了几日,的确不宜见血光,便点点头道:“走吧,饶远点儿,别被血气煞到了。”
“是,公子。”车夫得令,调转马头朝小巷侧旁的另一个口子驶了过去。
马车渐渐远去,一声声的祈祷从车厢里传出,同先前那声“对不起”一起,消散在静谧的夜里。
“菩萨保佑,保佑关公子平平安安,逢凶化吉,一生顺遂……”
第94章 快刀
是夜,娄琛刚回到宫中高郁就迎了上来:“阿琛你可算回来了, 母妃今日得空做了些莲子羹, 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 便多要了两碗。还好还热着, 你快来尝尝……”
高郁一边说着一边往桌边走, 可一转头却发现娄琛仍在原地, 眼睛眨也不眨的的看着他,面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悲戚。
“阿琛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高郁见状赶忙上前握住娄琛有些发凉的手, 一脸担忧的问道, “阿琛你的手好凉, 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就在他以为娄琛不会有反应之时, 被他握住的手却突然动了动。
娄琛抽出自己的手,朝旁走了两步, 轻轻摇头道:“无事。”
可娄琛越是说没事, 高郁心头越是不安,见娄琛不愿回答,他眉头越发拧了起来:“阿琛你别吓我, 要真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阿琛……”
高郁一声迭一声的问着, 娄琛凝重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 他侧头看向高郁,轻声道:“微臣今日是遇上了一个人……殿下可还记得在楚州时候曾帮过我们离开的那个侍卫?”
高郁正要上前的脚步一顿:“侍卫?哪一个?”
“就是楚州码头上那个,他叫关羽, 是豫王府的二等侍卫。”娄琛侧头看向高郁,“那日在楚州,微臣被码头巡防的官兵刁难,是他解围救了微臣。”
“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