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
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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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色里,有一道人影悄悄出了绘云楼,如幽影轻燕蹋着居民的房脊向着洛阳城城门奔去。
才到城楼,一道白衣从城楼上落下,那道身影蓦地停住,水墨看着凌非,“你真的要去?”
凌非点头。
水墨叹气,“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陷井,目的就是引你去。”
“我知道,就算知道,我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一丝希望。”凌非望着明月独挂的苍穹,双城那片枫林早就红了吧,“不要拦我,也不要与我同往。”
“因为你明知道可能有去无回。”水墨摇头,“我让你走,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会替你杀了他们。”
凌非笑起来,这就是朋友不是么?你可以将自己的理想,生命,甚至于死亡都托付给这个人,这种信任有时候比情人之间更牢不可破。
凌非足下轻点,身子轻轻飘上城楼,水墨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城楼上那一片黑暗里。
“你喜欢他?”
水墨转过身,看着慕容李李那张俊美的脸在夜色中带着莫名的笑意,“你跟踪我?”
慕容李李毫不羞耻地点头承认,又一看水墨开始阴沉的脸色,再次问,“你喜欢他?”
水墨懒得看他。“肤浅。”
她转身离去,却没看见在她身后,慕容李李慢慢露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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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内城在夜晚就像一座巨大的陵墓一般寂静,所有巡视的人脚步都是悄然无声的,夹墙间的甬道阴暗模糊。凌非从千紫曾告诉过他的地下密道进了内城,抓住东边城门的一个守卫,用手狠狠卡住他的咽喉,压低声音,“我问你,今天押进城的囚车往哪边去了?”
那守卫用颤抖的手一指双极塔的方向,凌非知道,双极塔是双城重地,平日不能随便走动,将人关在那里,极不易被人发现异常。他一记手刀劈晕守卫,就一路潜行向着双极塔的方向去,到了塔底,凌非看着门上挂了一把大锁。双极塔向来用来放置琉璃雪和历代城主的灵位。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人的声息,但还是决定不要冒险,他从怀里扔出一个小玉瓶,莺莺手里的怪东西向来多,这瓶液体对金铁之物的腐蚀性极强。凌非将它倾倒在大锁上,慢慢等着锁条被腐断,然后用巾帕包住被腐断的大锁抛在一边,小心地推开塔门。
阴暗的塔底层被门外透进去的月光微微照亮,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像是关养野兽的兽笼一般。黑暗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铁笼里靠着一个人,四肢如朽木般瘫着,长发蓬乱,破碎的衣物上都是血污,他的脸隐在黑暗里。
凌非走进去,“江雪?”
那人没有应他,却慢慢睁开双眼,那双凤眼在黑暗中很是明亮。凌非用同样的方法弄开笼门,他有些谨慎地靠近那个人。那双眼睛的眼神他很熟悉,不是千江雪,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是哪个人。
他的右手按在剑上,左手向那人伸去,却被那人一下抓住,他听见一个阴柔的声音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实在很傻。”
凌非一下知道这熟悉的眼神是谁的,中元。
就在他刚想到这的当儿,他的左手一麻,接着整个身子都无法动弹。
他倒在铁笼里,看见中元撩开遮住脸的头发看着他,那张脸的确做的很好,很像千江雪,只是还不足以瞒过凌非的眼睛。凌非苦笑,中元说的对,他实在傻,明知道他是敌人却放过他,明知这是陷井仍抱着一丝侥幸钻进来。
他没有挣扎,看着中元撕掉人皮面具,又撕掉他的。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凌非的脸,,“真的是你。他告诉我,今晚来的人一定是凌非,我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原来你就是凌非,萧天河你骗起人来比我还狠。”说完,他聚满黑气的右手就向凌非抓来,却有一只手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带着青翼假面的千枫冷冷对中元说,“我可没说让你伤他!”
中元甩开手,“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明知道这是陷井,他为了那个男人还是来了,你以为你能得到他的心么!”
千枫冷着面不回答,只是说,“你最近最好少现身,我不希望在现在这时麻烦的时候还要应付鬼面教。”
“你——”中元气极,瞪了一眼地上的凌非,就要出去。
千枫却伸手拦住他,“解药!”
中元恨恨地拿出一个小瓶子。
“你先吃。”千枫并不信他。
“好。三公子,你够狠。”中元冷笑,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
千枫一直看着他的面色,直到没有异常才放了手,中元把瓶子扔在地上,就冲了出去。
千枫单膝着地,将凌非扶起来,将瓶子里的药丸喂进凌非嘴里。凌非刚刚吞下去,身体的麻感稍解,千枫却迅速点了他的穴道。
“你现在的武功我可制不住你,还是保险点好。”他柔声说,“知道么,在武林大会上,我一眼就认出你来。我说过,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低头亲吻凌非的唇,辗转肆意,欲罢不能。
末了,他满足地叹息,“你看,我没有食言,我回来了。”
他抱紧凌非,将头埋在凌非的肩上,“你也认出我了对不对,当你用剑指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刺下去的,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