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妖孽报出药材之后, 便再没过问毒针的事,转而说道:“刚才城门上那人,九成把握是宫九城。从前我倒不知道宫九城还是用弓箭的高手……是我的失职。”
萧随意想了想,“也是……以宫九城的武功还不如你我,能做到鲁王手下那么高的位置,肯定有些别的手段。但是弓箭……”他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宫九城擅长弓箭, 你说有么有可能鲁王其实想请他教一些人箭术,而那条地道——”
“那条地道里也很可能藏有弓箭。”苏妖孽替他接了下去,“京城虽然严禁□□, 但是连我们都能弄到几副弓箭,鲁王肯定也能弄到。若是只想培养几十个死士那还好说,如果这个数目过了百——”
“那他就是想造反。”萧随意接道。
苏妖孽想了想,觉得萧随意这个推断虽然有些不妥,却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在京城里建那样一座地道,若不是对那张椅子起了想法,难道还是想危急时刻救陛下一命来换个功劳?
他于是笑了笑,半开玩笑说道:“不见得,或许是投敌呢?”
——这个想法比造反还要大胆,萧随意自然不知道苏妖孽曾经真的认真考虑过投靠北庭,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反驳,却终于想起来了先前被他忘了个干净的重要事情,一拍脑袋喊道:“顾,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随意楼楼主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光顾着跟心上人扯淡,居然连逃亡和反杀的计划都忘了做,这若是传了出去,足够萧随意被随意楼的众下属们嘲笑到死。
然而顾却仿佛十分理解萧随意的心情,淡淡说道:“太原。”
太原,易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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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肃王府。
肃王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的幕僚,半晌,直盯到对方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几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说京都府没法发萧随意的通缉?”
幕僚的额上渗出汗珠,不敢抬头看自家王爷,小声说道:“是。”
“怎么可能?”肃王冷冷说道:“单凭随意楼做过的那些事情,足够萧随意死一百次了,怎么可能连一道通缉令都发不下来?”
“王爷息怒。”幕僚战战兢兢说道:“府尹大人说了,近年来虽然有些离奇的案子,可是那些跟萧随意都没有关系,何况萧随意还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别说通缉了,京都府就算想传他上堂都——”
肃王冷笑,“好笑,萧随意怎么可能没杀过人?”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萧随意作为随意楼楼主,平生经历过的险境不计其数,就算他平时十分注意这一点,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失手杀人,怎么可能手里连一条命案都没有?
——他却忘了,这只是他的推想而已。
想到幕僚先前所说的,萧随意身上还有一个秀才的功名……肃王突然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了上来——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混个秀才的功名并不难,甚至是花些银子就能做到的事情,然而萧随意还能记得做这样一件看起来毫无作用的小事,说明他早已防备到了今天的局面!
以随意楼的能力,他想抓住萧随意触犯王法的证据,显然是不可能了。
“那苏妖孽呢?”肃王压抑着怒气说道:“苏三犯案的证据可是没话说了吧?就算随意楼那边都给他洗干净了,本王这里可还留着他当年偷雪莲的痕迹呢。”
“但是……”幕僚头上的汗越冒越多,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说道:“属下去问过京都府,京都府的大人们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属下没话说了……”
他自然不可能等肃王问“哪一句话”之类的问题,自己接着说道:“王爷的府上遭了窃贼?真是罪大恶极,请问先生,那窃贼姓甚名谁?”
肃王下意识地说道:“姓苏——”
他忽然意识到,以为苏三姓苏,就和以为萧随意一定杀过人一样好笑。苏妖孽平日里无论杀人还是唱戏用的都是这个名字,京城的人早已习惯了他的这个奇奇怪怪的姓名,甚至完全没想过追问这一点!
“属下也是这么说的……”幕僚的头埋得更低了,“京都府的大人仔细查了查,然后告诉属下世上并没有这么一号人,京都的户籍没有,杭州的户籍也没有……”
肃王简直想冲进京都府衙门把那群只会吃饭的白痴踹到墙上。
——苏妖孽的户籍需要仔细查?!他们真的不是来逗他玩的吗!傻子都知道苏妖孽三个字不可能是真名啊!难道他们就听不懂他堂堂肃王殿下的意思吗?!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能用自己的权势给京都府施加压力,随意楼何尝不能。更何况,传说随意楼和陛下身边的几位关系都很好……
所以如果肃王拿不出符合王法的证据来,京都府是绝对不会出面追缉的。
他突然抓住了思路,“苏三以前在青玉楼的时候,总得算个明账吧?江琮总该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回王爷……”幕僚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苏妖孽与青玉楼的所有合约上,他一直用的指印,从来没有签过名……甚至在所有需要他画押的地方,他都是用指印或者随意楼的公印,从来没有写过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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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到太原本就有一条官道,肃王又不敢大张旗鼓地追查,因此萧随意和苏妖孽的这段路走得十分舒适。
顾把马车留给了他们,说要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