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有这般本事的,也只有夏兄,几次三番叫他救我,我倒该习以为常,可是人情总归是人情,我欠不下这债。
他拄着脑袋,席地而坐,靠在我的床边,安安静静的睡着。
我移开看芍药花的眼睛,轻轻转头想要看清这个少年的脸。他额间的朱砂在灯光下点缀着温柔似水的容颜。
昏黄的烛光下看着则更加静美,他呢却抱怨这颗朱砂,恨不得除了它,毕竟他职业需求,带着个朱砂印记总不好做一些不好的勾当。
他若知道我觉得他干的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怕现在得暴跳如雷。
可是他不知道我怎么胡思乱想,他只管安安静静地睡着,任由我欣赏着。
他肯定很累的,我着实心疼。
上次他救沈墨便废了不少功夫,如今又来救我。我总为他觉得不值。他这样好的人怎的就被我给耗上了。
可叹世间女子多薄命,男子亦是如此。
我哀自谈了声气。
他却醒了。
我们四目交会,他那双本来睡意朦胧的眼睛瞧见了我,去却闪起了亮光,摸着我的脸,道:“你可是真的醒来了,我不会在做梦吧。”
他笑着,笑得百般心酸,可可实在的看出了他心花怒放。
我抬起手,拉扯到了胸口的伤,吃着痛,我也双手抱起他的脸,道了句,“你瞧,我实实在在醒来了。”
“你还是那般性子,总要逞强,醒了便把我唤醒,我好生照料你,你却自己醒着,也不叫醒我也好让我高兴一番。”他拿开我的手,给我塞进了被子,又将被子与我掖好,缓缓道着。
我极其乖巧眼睛盯着他不放,却笑笑,没有话可说。
他的手置于我的枕边,略有几分生气,“你醒了我自会知晓,你还强拿出手告诉我你醒了,也不怕拉伸到了伤口会疼的吗?”
我道:“不怕的。”
“听沈墨说,你晕死之前最后一句话便是撕心裂肺喊了句疼,如今你倒不承认了么?”
.....
我还能说什么。
我不敢直视他,他太霸道不讲道理。比起太子的不讲道理,他算好的,太子蛮横,说风便是雨,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向前做。
而他则是,偶而也肯与你讲一些道理,但是他若是肯跟你讲道理,只能说明他心情好,并不意味着你能站着理。
说来说去,他若强来不讲道理,你必输无疑,他若举止优雅爱与你讲上几句道理,你也没得转机,理论不过他。
世间就是有这般男子。
可惜,我爱的是沈墨。
我万不能爱着沈墨却挂着他,我也不好给他什么希望。他大抵对我也只是兄弟手足之情,再者他也不像个断袖之人。
我撇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只呆呆望着那几株芍药,这般好看。
“那芍药是太子命人送来的,说你偏爱这花,送来给你养伤期间观赏的。”他顺着我眼神的方向看去,给我解释道。
竟是太子送来的,说好来看我却没想到我成了个病秧子,给我留下几株芍药便走了,这太子也是抠门的紧。
我轻轻道:“太子知晓我伤着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他前日命人送来的,他忙得很,来不及与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