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白水河畔吗?”望舒似疑非疑地问道。赤白水河畔曾是景色宜人,雄伟壮观,仙气蓬勃之地。
只是万年前一场神魔之战,正是在此地,也算上古战场之一,如今这边多零落凋敝之象,唯独那赤水长流,白水依旧。
羲和放慢了龙车速度,逐渐降落下来。
望舒走近赤白水,方才发现,此地何止是凋敝荒凉之态,他眼中闪出一丝异样,面容上却又波澜不惊,只转身问道:“羲和君何苦带我来这里?”
羲和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道:“昔日,天君下命不准任何人接近这赤白水河畔,我日日驾着龙车,载着太阳经过此地,便觉得美不胜收,着实一片沃土,不在此处留下什么,着实委屈了这里。”
望舒只觉得一阵悚然,微微打了个冷颤,难道羲和不曾见过这里的亡灵阴魂不成?
他一落此地,便感知到了一阵阴风袭来,望舒平日里和月一起经过此处,因着月的光辉较为暗淡,从未细细观察过此地之貌,如今来看,竟是一番凄凉景。
不觉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羲和见他痴冷模样,轻轻拽拽望舒宽大的衣袖,便道:“你莫要嫌弃这里景色,我说这里是抚琴的好去处,定然不会欺你,你且看来。”
说罢,羲和纵身一跃,悬浮在赤水白水河的中央,在河上空念起咒语,须臾之间,赤白水河畔,像是换了一番景象,顿时桃花开遍,春风拂面。
羲和款款飞到望舒身边,温柔一笑:“你瞧,我没骗你吧!诶,你怎的看得如此痴迷,就算喜欢也不必这样表现的,到叫我难为情。”
羲和有些脸红。
他见望舒多为清冷无情之态,就算有情,那也只是柔柔一笑,似笑非笑,情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之貌。如今,那个冷冷的人看的这般痴迷,羲和却甚为有成就感。
望舒此刻惊叹于羲和那更天换地的本事,先前所见的凋敝荒凉,鬼灵哭泣之境,妖魔环绕之地,如今却成了烟柳繁华,温柔富贵,桃花灼灼之景。
羲和挑一挑眉,不满地抱怨起来:“月仙若不弹奏一曲,怎对得住我辛苦栽培的好林子?”
望舒呆呆望着羲和,料想他自己定然不知他林子下埋藏的是什么,望舒此时更加确定,羲和不知道,也没见过这里的妖魔鬼怪,难道是因为他浑然有日之光辉?
望舒因着执掌月,自来对阴气重的东西比他人敏感百倍,可就算在不敏感的羲和,作为一个仙君,竟不曾察见此处的灵魂鬼使,未免太过奇怪。
“月仙,月仙。”
“望舒!”
羲和呼喊地很是卖力,心中却杂感而交,莫不是望舒并不喜欢此处,这般心不在焉的样子,羲和有些发慌。
“好,此等好去处,倒是叫羲和仙君破费了。”望舒浅笑低头,夸赞着羲和。
他有一种感觉,羲和绝不是一般而论的仙君,天生骨骼惊奇,竟能随随便便翻天覆地,移物换景,天上众神,几人能得?
不经意间,一片桃花瓣便飘落眼前,零落在地,粉红的桃花面,微微的春风,身边一身红衣的羲和与赤水相互辉映,羲和,羲和,他的恩人,也是他的,友人。
羲和将玉琴抱在怀里,却要递给望舒,望舒却苦苦一笑,便要接来,却忽觉一双温热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头,羲和比他身量高些,他此刻清楚的倾听到了羲和略略仓促却又极力掩饰按压住的的呼吸。
羲和却从望舒头发上取下几片薄薄的花瓣,蹙着眉,摇了摇头:“可怜我家桃花儿,竟一开便一落,幸得月仙临此,它们飘落你神身之上,也不枉然白活一场。”
赤白水河,虽则灵气仙气浓厚,养出来的生灵颇为通达人意,毕竟一场大战沦落沧桑,谁又能想到荒芜凄绝的此处竟有通灵桃花逆解意呢?
望舒接过玉琴,席地而坐,丝丝桃花甜意飘散开来。
醉手抚琴,桃花铺地。
望舒闭着眼,细细感受桃花雨里的凄绝。是的,太凄绝了。
只怕一开始在这里只是闲情雅致,无所事事而种桃花的羲和也不知桃花竟能如此凄绝。
这凄绝是亡魂培育的沃土,妖魔弥世的怨念而成,都说美丽的东西都是善良的,凶煞的灵魂便不能痛苦,不能美丽了么?
美丽姣好,不只是圣人独有。
事事皆有情。
纵使万恶,纵使寂寞,至少都有过情,只不过被恶磨灭,望舒修长的手指在琴弦跳跃拨弄,他愈发痛苦不堪。
与上古神器的玉琴和万千魂灵所种的桃花通情,岂是他一般仙人所能承受的?
只是,他愈发想了解这里妖魔的怨念郁结的背后,像被磁石一般吸引住,自拔不得。
认真望着望着的羲和却越发觉得不对头,望舒脸色十分难看,复发而白,眉心作凝,紧闭的双眼不肯睁开,眸睫颤动。方才微笑的面容早已痛苦不堪。
琴声好听,可以过时再听。
望舒不笑,不可以过时再笑。
羲和,只想望舒时时刻刻开开心心,莫要随了他的月儿,阴阴沉沉,不胜法力,柔弱纤细。
“望舒,停下来罢。”羲和不敢轻易打扰望舒,先只是细声唤着,盼着望舒快些苏醒,莫要再沉浸在音乐之中,毕竟他太苦。
望舒着了魔一般,根本听不进去。
几番劝解不下,羲和便双手握住望舒的双手,琴声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