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干看着东方小侯爷这么吃亏,江左舵主忙招呼着自家手下一窝蜂地冲上去,和刘家人打作一团,一时间桌椅横飞,碎瓷遍地,将这偎芳阁打了个一片狼藉。
毕竟是他们欲仙帮人多势众,不多时就将刘家人悉数打退了下去,只剩了昏迷躺倒在地上的刘长赢。
东方胜哈哈大笑,扔下了一把金叶子给偎芳阁的龟奴,充当损毁的赔偿,而后又朝着众舵主喊道:“来个人把刘长赢给我捆上!”立时有帮众上前把刘长赢捆了起来。
纷乱之中,江左舵主仍是清明,上前问道:“你是东方小侯爷?”
众舵主都是分舵的人,并没有见过东方胜的真容。
东方胜洒然一笑:“怎么?不信小爷的身份?”
江左舵主奇怪:“你不是去前线打仗了吗?”
东方胜嘿然一下:“掩人耳目罢了,若我去了,谁来送你们这一场泼天的富贵呢?”
众舵主面面相觑。
“就算不认识我的脸,你们总认识这个东西吧。”东方胜自怀里掏出块牌子来——
黑铁令,欲仙帮人见之如见帮主。
手中竟有此物,果然是东方小侯爷!
众舵主齐齐行礼。
东方胜大笑着,一边叫众人起身,入内陪他喝酒,一边嘱咐帮众抬着昏迷不醒的刘长赢进了包厢。
偎芳楼得了东方胜的钱财,自是不敢再计较什么损毁,立时流水价地送了酒席进来。众人推杯换盏,酒喝了一半,江左舵主起身敬了一杯而后问道:“不知东方小侯爷来此——”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线:“草民刘韬,特来拜见贵人!东方小侯爷可在此?”
里间顿时有了片刻的静谧,众人齐刷刷地朝东方胜看去。
东方胜嘴角一勾,仰头笑了一声:“刘韬,滚进来吧!”
须眉俱白的刘韬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进了门来,向着东方胜深施一礼:“小侯爷,犬子无状,得罪了小侯爷,草民特来替犬子来向小侯爷赔罪!”
说着,身后有家仆抬了两个箱子进来,刘韬继续道:“这里有黄金五百两,权当今日给小侯爷的花销,还望小侯爷笑纳!”
众人不禁咋舌,刘韬不愧是前丞相,儿子被人打了还来赔礼,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黄金!
东方胜哂笑道:“刘韬,你老说自己两袖清风。没想到,跑到这妙州来,居然还是个富家翁啊!”
刘韬赔笑道:“小侯爷不要揶揄草民,草民这点薄产,还是靠卖了犬子的清雅林才得来的——一点养老钱罢了。”
东方胜似笑非笑:“那你就胆敢拿这么点钱来打发我?刘韬,要不是有贵人帮忙,你那清雅林本就该是这一桌官爷的产业!”
众人一愣,只有江左舵主想起了当初金亢龙和东方胜一道图谋那清雅林的事,顿时觉得这东方小侯爷还真是个嚣张的纨绔,空口白牙地就给清雅林易了主。
东方胜又道:“你那儿子今日倒是没怎么打扰我,却扰了这些官爷喝酒的雅兴,你说这五百两黄金,够吗?”
刘韬面露难色,咬咬牙道:“小侯爷息怒,是草民走得太急,还有金子落在后头!草民这就再派人回家催一催。”
东方胜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七老八十了腿脚还挺快,那你干脆坐这儿等着陪小爷我喝两杯,等那一万两金子到了,你再回去!”
众舵主顿时倒抽了口冷气:这东方胜敲诈勒索的本事,比他们这些正儿八经出身的江湖混混还厉害啊!
蜀州舵主顿时起哄笑道:“对头,刘相公既然来了,就来喝两杯嘛!老鸨,给刘相公找两个姑娘来!”
众人哄堂大笑。
他们立时找到了比美酒美人更令人心悦的享乐,有的给刘韬灌酒,有的揪他胡子,有的拿他的老迈调笑。
虽然欲仙已经是丞相,但看着刘韬——这个昔日靠着正统的科举路子,晋升成为百官之首的老头,如此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地被羞辱,实在是一件天大的痛快事。
就连江左舵主这个秀才出身的,也觉得因那九品官职带来的闷气一扫而空。
九品又怎么样,你刘韬曾是一品,失势之后,不照样被我们这群小官儿戏弄!
他们倒还想做更出格的事,想扒了刘韬的衣裳把他丢到妓子床上,却没来得及下手——因为刘府的家仆已经抬着万两黄金到了。
荆楚舵主想到方才东方胜的手段,倒是想有样学样地想再敲一笔,刚开口磨了两句,就被东方胜止住了:“够了,再多就过了,他又不是朝中无人。”
众人顿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对啊,这刘丞相的女婿和学生,还安安稳稳地在朝廷里当着官儿呢!
众人噤声,刘韬终于得以带着昏迷着的儿子离开了青楼。
一钻进刘家的马车,刘倩立即给刘韬递了醒酒茶,搀扶着老父坐下,担忧道:“爹,你怎么样了?可是被灌了不少酒?”
刘韬脸色通红地摆了摆手:“为父毕竟在官场上厮混了这么多年,酒量还是有点的。”
“妹子放心,我在旁边一直看着呢,父亲没受什么太大的折辱,就是得压着火气儿伏低做小,”不知何时醒来的刘长赢坐起身来,咬牙切齿道,“这帮恶棍,回头我定饶不了他们!”
刘韬却笑了声:“赢儿,你这过刚易折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你是不知道,为父当了三十年的官儿,这伏低做小的本事,却是比酒量还要好些的。”
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