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民有些不解,方才冯绍民还劝他耐心,怎么他自己却仿佛没耐心了?
门外忽然刮起了风,呜呜啸声显出几分悚然。
张绍民忙去掩了门窗,这才发觉,这一阵风刮得阴云蔽日,天色已偏暗了,他心里一动,信口问道:“近日降温得厉害,不知驸马可受得了这北方的冬?”
冯素贞道:“我自幼习武,身子骨还算强健,何况还不到十月,现在这天,还不算什么。”
“哦?”张绍民貌似随意道,“我听闻驸马是南方人士,没想到对北地气候却熟稔得很啊。”
他转过身,却见冯素贞定定盯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紧。
冯素贞神色坦然:“张兄这是从哪听来的,冯某虽然身子矮小了些,却是北地辽东人士。”
张绍民轻咦了声:“那许是我记错了,我明明记得公……”
门口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打断了他的话。
二人顿时冲出门去,只听到前院传来一声大吼:“冯绍民,出来和小爷一战!”
九月秋高,晚风凄紧。
怀来县衙的衙门内,怀来县令颇为悲怆地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放在案台之上。
他十载寒窗苦读,又考了十年才考中个同进士,满心想着外放守牧,造福一方。虽然这怀来不算富庶,但毕竟地处京畿,且民风淳朴,又有怀来卫重兵把守,就算不出政绩也没太大风险,不失为一块福地。
没想到啊没想到。
流年不利,先是闹出了军田券,而后又有了刀兵之灾,险些以身殉国,继而又冒出了一个个皇亲国戚,把个小小县城闹得云波诡谲。
昨天东方胜围住隔壁天香的小院时,他就烧香拜佛了好一阵子,差一点儿就带着衙役前去救驾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东方胜今天又把自己的县衙给围了!
还指名道姓地要叫驸马冯绍民出去和他单挑!
而那个从来斯文守礼的驸马爷,居然还应战了!
这都什么事儿?!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先把辞呈写了再挂印而去之时,县令夫人孙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老爷,老爷,你怎么在这儿啊,外面都在找你呢!”
坏了,莫不是那两位斗法两败俱伤,要拉自己过去背锅?
怀来县衙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闻讯而来的李兆廷和刘倩挤了几次都没挤进人群,刘倩一急,直接提着李兆廷上了树。
树上视野果然不错,李兆廷惊魂未定地坐稳,正看到冯素贞衣摆一扬,抬腿侧踢,直中东方胜小腹。
“好!”一声熟悉的喝彩从上方传来。
树上还有人?李兆廷一惊,险些翻了下去,好在刘倩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
天香咬了口甘蔗,不紧不慢道:“你们在下面别乱动,这里我先占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