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淡淡道:“我倒觉得可恶的不是它们,只要我们心中有恐惧、有yù_wàng,这样的妖物就永不会绝。”
梁静安笑道:“无欲无求,无惧无怒,那样的境界我大概永远都达不到。我梁某人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至于其他的,参不透,也不想参透。”
柳清欢怔然。
是参不透,还是不想参透?
此后的路,他默默思索着这问题,直到穿过了整个阆巅雪峰,也没想明白,暂且不表。
而在劫道的后半段,他们终于遇到了其他修士。两人自不客气,谁上来找碴便杀谁,一连杀了几波,其中还有两个金丹中后期修士后,便再没人那么没眼色跑出来送死。
于是,他们可说是没费多少时间便到了黯月境,也不作停留,离了阆巅雪峰附近,径直往南方奔去。
黯月境,北宽南窄,总体来说要比浮云境平坦了许多。因着此境之人大多都跑到云梦泽啸风大陆去了,所以他们在野外遇到修士的机会变得很少。
两人曾商量了下是不是去此境的空间通道处看看,但想到他们去了也没用,也就罢了。
就凭他两人,既不能破坏那处空间通道,还得时时注意不要被别人看穿身份,所以还不如躲远些。
于是两人便顺着海岸,披星戴月地往最南边的大蜃海赶,终于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赶到约定的地点。
悔过崖,山高千仞、直上直下,惊涛骇浪拍击着黑色的山崖,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咸湿的海风撞碎在崖上,呜咽之声犹如撕心裂肺的哭泣,让人不由得愁肠满怀。
而从崖上放眼远望,只见烟波浩渺的大海上不像其他地方的海面那般一望无际,反倒是乌云浊雾弥漫,看不了多远。
梁静安浓眉高耸,发愁道:“这就是大蜃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地方啊,唉,我现在对此行的把握越来越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柳清欢负手而立,海风吹得他黑发全往后卷,颇有些萧索意味,隐晦地道:“你这样想,比那些天天在战场拼死拼活的人来说,我们好歹已多活了两三年。”
梁静安叹息一声:“有什么区别啊。想想我们这一路行来腿都快跑断了,整天风餐露宿、马不停蹄,还不如在战场上杀异界修士痛快。”
柳清欢耸耸肩,往下看黑色的山崖:“你说的有理,不过我们还是快点找到他们比较好。”
梁静安也往下看:“离这里不远有个村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在那里?”
柳清欢轻轻一踏,人已浮了起来,道:“有可能。不如你去上面寻找,我下崖寻找,他们应该会留下记号。”
两人正欲分头行事,便见崖下突然出现一人,看到他们后便向上飞来。
柳清欢一看,却是一个身高九尺却瘦如竹竿的大汉,面相十分陌生。他们都是隐去了自身的面貌,所以也不知来人是谁,是不是他们的人。
但该戒备的还是要戒备,梁静安退后一步,守住后方。他们同路这么久,早已形成了一起战斗的默契。
来人不多时便落到两人面前,粗声粗气地道:“这里不许跳崖,你们两个,寻别处跳去吧!最近这里的鱼都被你们养得肥了几圈,好生厌烦!”
柳、梁二人面面相觑,梁静安怒喝道:“你说什么?”
柳清欢目光一闪,试探地道:“扶摇兮驾龙乘云,平步兮上造天阶。”
“哈哈哈。”对面之人大笑:“小猴儿怎地这般没耐心,跟我来吧。”
说着,从腰间抄出一只酒葫芦喝了一口,摇摇晃晃地往山下坠去。
柳清欢见了那葫芦,不由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梁静安扯了扯他,传音道:“他还没对上暗号呢……我说柳兄,你是有多喜欢这首古曲,上次也是用这个跟我对暗号。”
柳清欢低声道:“走吧,他应该是苦海禅师。”
“你怎么知道?”
“那葫芦我认识。”
前面那大汉回头喝道:“你们两个叽叽咕咕没完了?还不快进来。”
只见他往一处崖壁上一靠,整个人突然不见。
后面两人忙跟上去,也往崖壁上一靠。
一晃眼,两人已到了一条黑暗的洞道中,那大汉嘿嘿阴笑:“来得好!正好杀了你们两个吃肉。”
梁静安一惊,柳清欢无语地道:“苦海大师,你头上的戒疤露出来了。”
“啊,不可能!”大汉叫道,抬起手想摸头顶,又停住:“好啊你个柳小儿,你敢诳我,回去定要跟你那杂毛师父说去,让他好好教训你!”
柳清欢嘿嘿一笑,看来对方也看穿了他的伪装,就见那大汉面上开始变化,身形跟缩水般往下出溜,变成一个膀大腰圆、穿红着绿的酒肉和尚。
柳清欢拱手拜道:“拜见大师。”
梁静安终于放了心,也跟着拜了下去。
苦海不在意地挥挥手,带头往里走。
三人在黑暗狭窄的通道里穿行,不一会儿就见前方渐渐明亮,柔和的月光石镶在壁上,照出一个规整的山洞。
此时洞内已经有几个人,看到他们进来,一身青色常服的翠虚真君道:“苦海,接个人你去这么久,是不是又吓唬他们了?”
苦海大马金刀地拖了把椅子坐下,乜着眼道:“我就不耐烦做这个,下次你自己去接好了。”
翠虚真君苦笑地摇了摇头,看向柳清欢两人,点了点道:“你俩把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