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花愣了一下,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阿水……你……”明明只是半个来月没见,怎么人憔悴了这么多?
旗易水软声道:“娘,您让我跟大哥走吧。大哥也是为我好,我近来染了烟瘾,大哥想让我戒掉。”
李小花有点不自在地看了旗易山一眼,又说:“你抽的也不多……不算个事。”旗易山一听,两道凌厉的目光便扫了过去。李小花身子有些僵。
旗易水又说:“大哥跟我说那东西抽多了会坏了身子,娘,您要不也戒了?”
李小花一听脸色更不自在了。连再看一眼旗易山的勇气也没有,搓了一把手掌,说:“那东西嘛……你要戒了也好,你还年轻,你哥也是为了你好,那啥,我给你收拾些东西给你带去。”说着,匆匆忙忙地走了。
旗易山的脸色一片阴沉,许久才道:“那大烟,是她给你的?”他一直以为是旗四,因为那家伙手上这种东西一大把,想不到居然是李小花。
旗易水不敢看他,只说:“我娘这些年……也不容易。”他身子不好,在旗家大院一点忙也帮不上,说好听点是三少爷,说不好听点就是废人一个。他娘因为他遭了不少罪,特别是旗四这些年来已经接手旗家大院各种事物,又办得井井有条,更突显出他的没用。李小花面上没说,但私底下已经是满腹牢骚,这些年对着旗易水的心也淡,更多的是跟着七大姑八大姨或者其他地主的小老婆一起鬼混,那抽大烟的事情也是被这群人给带着的。
旗易山脸上闪过一抹痛楚,也不愿再追究。刚巧老李进来禀告说人已经来了。旗易山半点也不愿在旗家大院多待,上前一步半搂着旗易水,说:“我们走吧。”
“我东西还没收拾……”旗易水按住他的手。旗易山的手强壮而有力,旗易水的手则纤细而瘦弱,说是按着其实就是碰了一下。
他昨天才熬过一轮烟瘾,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发虚。
旗易山说:“我在那边有一座公馆,里面东西都有。”
“那你让我回屋拿个东西好吗?拿完我就走。”旗易水看着他,软着声音问。
旗易山说不出一个不来,扶着旗易水往他屋子里走。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木质小四方盒。
旗易水拨开锁,里面是一条用红绳编成的手链,他有些羞赧地把红绳手链递给旗易山,说:“去年陪我娘去北武寺,旁边刚好有一座月老庙,我就求了……”
没等他说完,旗易山就把右手伸了过去。旗易水嘴角弯了一下,笨手笨脚地把红绳套进旗易山的手腕里。旗易山低着头,看到他的右手也带着一段红绳。就在这一刻,他想起了一句古话:
生同衾死同椁。
第二十四章
旗四外出的衣物都在县城的小院,没啥好收拾的,就带了一个皮铁盒子,里面装了八根金条。这也是旗四自个所有的体己了。
旗四提着金条往大院门口走,不料他娘突然从拐弯处窜了出来。孙媚娘走得有些急,脸上红光满面,喊道:“阿四,你屋里的有喜了!”
近了,又惊呼一声:“阿四!你的脸咋啦?!哪个天杀的这样打你?”
旗四没多大反应,避就重轻说:“那娘你多看着她。”
“是不是旗易山……”孙媚娘猜道,她也才刚刚听到风声,晓得旗易山做了大官回来了。于情于理她都该露个脸,然而连素来对旗易山多有照顾的唐佩莲都无声无息的,因此孙媚娘也就没敢出来惹人嫌弃。
“跟他无关,他是来带易水走的。”
孙媚娘一听也就不再多说,见旗四想走,连忙拉住他:
“阿四,你好歹去你屋里看看,听那大夫说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男孩……”
旗四打断她:“娘,我要先去哈尔滨一趟,等回来再说吧。”
孙媚娘问:“你年前不是才从哈尔滨回来,咋又要去?”
“去谈生意。”
“哎呀,阿四你咋老是想着做生意?多圈点第做个大地主不好吗?也是吃得好睡得香要买啥就买啥……”没等她多说,旗四的脸色已经阴了下来,孙媚娘看着心慌,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了。
“娘,有些事你能管,有些事则要少管,我希望你能分得清。”
“我、我晓得了……”
旗四转身就走。她娘这些年已经越老越糊涂了,看不到局势的变化。做一个大地主自然是一世安稳,然而却也只能一生碌碌无为。如今的世界,金钱当道,圈一片地远远没有一台机器来得值钱。这也是旗四去年哈尔滨之行得出的真理。然而倘若不是旗易山,旗四也不会想到出去外面闯荡。
去年在刘大麻子的饭宴上,旗四受到的刺激远远大于想象。旗四知道当年旗老爷就是凭着刘大麻子罩着才敢在元茂屯横行霸道,纵使这几年刘大麻子有些落势,但也是压旗家一头的。可是,刘大麻子在旗易山面前就跟个孙子一样点头哈腰。
旗四面上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汹涌。
旗四知道,旗易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随便便忽视的旗易山了。虽然他无法确定旗易山现在手里的权力有多大,但是要弄死自个,恐怕也不难。
如果他俩中间不是卡着一个旗易水的话,旗四觉得自个最少得褪层皮。幸好万事没有如果。
但是旗四再也不甘心再做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被捏死的土地主,他决定要出去做生意、赚大钱。他的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