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分钟,姜桐和凯瑟琳终于绕到了昨晚安迪呆的那栋行军房。
门口正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喷消毒水,撒石灰。
姜桐和凯瑟琳进门后被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拦住,问道:“你们找谁?”
“安迪.埃文斯,他昨天晚上被送到这儿的。”凯瑟琳连忙回答。
护士点点头又看了看手里的记录簿,说道:“他在9号房。”
姜桐和凯瑟琳一边数着房间门口的号码一边往里走着。这是一排非常长的行军房,由好几个房间拼接而成。房间并排紧贴在一起放置,每个房间都打开一扇门,这就成了一条长长的走道。
漫长的走道上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和哀叫声。
十九号房在医院的靠里位置,这是一个住了十个人的病房,病房里充满了浓浓的酒精味道。
安迪就躺在靠窗的病床上,他紧闭双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旁边有未动过的水和饼干。
“安迪。”凯瑟琳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安迪没有睡着,他听见凯瑟琳的声音,睁开眼睛,还是那双熟悉的绿色瞳孔。但是此时里头却没有凯瑟琳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热情和快乐。
安迪面色苍白地说:“嗨。”
“你觉得好一点吗?”凯瑟琳关切地看着安迪。
“我很好,谢谢。”
氛围有一些小小的尴尬,安迪看见凯瑟琳后没有兴奋,相反的,态度冷冷的。
“那么,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医院?”凯瑟琳接着问。
“大概过两周吧。”
“约翰呢?他没有和你一块儿过来基地吗?”凯瑟琳找着话题。
姜桐想起来,那晚在高街和安迪一起的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人,名字叫做约翰,是安迪的弟弟。
但是昨天安迪受伤时没有见到他,现在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再看看安迪失神的情形,姜桐大概已经猜到了发生过什么。
听见凯瑟琳还在问着约翰的事情,姜桐在心里暗暗骂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安迪皱皱眉头,低下头没有说话。
凯瑟琳这才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忙道歉:“对不起,安迪。”
“不用你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安迪依旧是冷淡的态度回答着。
凯瑟琳见他是这副状态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他谈下去了,只得轻轻握住安迪的手说道:“我先出去,等下午再来看你吧。”
安迪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凯瑟琳走出医院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姜桐没有劝她,只是上前拥抱住她,轻声地安慰:“哭吧,没关系的。”
这短短几天,凯瑟琳和大卫分散,不知道自己哥哥的生死。久别重逢的男友态度冷淡,好像换了一个人,她觉得无比的委屈,这些天受到的惊吓和痛苦这时爆发了出来。
凯瑟琳靠在姜桐的肩膀上呜呜哭泣着,旁边不时有人来人往。但是连多看她一眼的人都没有,在这个乱世里,每一个人都成了悲剧故事的主角,每一个人连自己的心都没有办法医治,更不用提去关心别人的伤痛了。
“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大卫,然后安迪会渐渐好起来,就跟以前一样,时间会治好我们受的伤。”
“我不指望一切都恢复到从前了,我理解安迪的感受,他现在一定很痛苦。我哭是觉得很无力,我没有办法减轻他一丝一毫的痛苦,我也不能找回大卫。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凯瑟琳一边哭一一边哭着。
忽然走上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对着姜桐问:“你的朋友有问题吗?”
姜桐忙回答:“没有,她只是有点伤心。”
“这里每一个人都非常伤心,不要在外面哭,你们会把情绪传染到别人身上的,这里不能整天沉浸在痛苦的情绪当中。你带她回你们的住处去安慰吧。”医生的语调里毫无感情。
姜桐带着凯瑟琳离开了,两个人回到她们住的那间行军房里。
房间里有几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或者表情麻木,或是满面眼泪。
那位热情的米莉.泰勒不在房间内,不知道上哪里忙去了。这倒是让姜桐松了口气,不用刻意应付她满身的善意。
过了一会儿,两人想要上厕所。房间里的人告诉她们出门往左拐走两分钟,有女厕所标志的就是。
姜桐和凯瑟琳循着标志望去,那是一座简陋的临时建筑物,推门进去一股污秽的味道扑鼻冲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吐。
厕所外还有管理人员在不断的撒着消毒药水和呛鼻的一种液体。看见凯瑟琳和姜桐,管理员大喊:“关门,关门,不要让气味出来。会招来麻烦的。”
两个人一下就明白了,把厕所的门给关上了,强忍着恶心上了一回厕所。
“没想到在这里上厕所都是一种受罪。”凯瑟琳叹着气,回到了房间。
上午的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整个营地弥漫着一股麻木和冷漠的气氛,让时间更显得异常缓慢,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姜桐觉得头晕,躺在床上想要补上一觉。却怎么也无法入睡,闭着眼睛听到时不时地从外头传来的鸟叫的声音。
中午十二点,又到了午饭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米莉又回到了房间里,她嚷嚷着吃中饭了,有好吃的了,姑娘们,打起精神来。
没有人理会她,只是各自麻木地拿着自己的杯子再次前往吃饭的地方。
中午的伙食确实比早上要好一些,但是像米粒那样能称它们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