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满堂众臣个个面面相觑,陆飞的话着实吓人,河北大平原无险可守,辽军一旦兵不血刃过了河北,他们的骑兵很快就可以兵临汴梁城下,而且这个速度快得根本没有办法预料。
天武军都指挥使向训面色凝重,沉吟道:“陆殿帅与诸位只是猜测,到目前为止关于辽军的动向朝廷还未接到任何的军报呀,谁能断定辽军已经动了?”
河北五州之地全在田重进的控制之下,他一反,就等于切断了朝廷对幽州辽军的消息来源。
陆飞道:“没有消息不能说明就是太平的,我若是田重进,勾结辽军共图天下那是最明智之举,他田重进在朝野混迹了三十余年,你们认为他会傻到凭他那点力量就敢和朝廷一决雌雄吗?”
汴梁皇城坤宁殿的傍晚。
两个穿着一袭白色裙襦的宫女提着灯笼小步走进一间殿堂,分开两边珠帘,把灯笼搁在了墙上的灯架上,随即入内,扶着姿态端庄的周薇款款走了出来。
“奴婢拜见皇后。”侍立在这里的妇人们纷纷屈膝见礼。
周薇缓缓而行。
殿外又走进来一个内侍,是周久之,他一见周薇出来忙小跑着上前,躬腰道:“奴婢拜见皇后!”
周薇没看他,转身走向一旁的席榻,侧趟着,道:“枢密院那边议事了了吗?”
周久之忙道:“回皇后,已经结束了,众位宰执已经下值了。”
“知道议了个甚么结果吗?”周薇也只是随口一问,料来这等事一个内侍是不太可能知道,这年月的太监可没有任何的行政权。
周久之微笑道:“奴婢不知,不过刚才奴婢经过宣佑门时见陆殿帅正与参知政事薛居正在大庆殿外说着甚么,奴婢估摸着陆殿帅一会就要进宫来亲自向皇后秉报吧。”
周薇心中一喜,比起朝议的结果她更期待能见到陆飞,如果他能在宫里留宿一晚那更是让人万分期待。
这偌大的殿室是周薇就寝的地方,此时一屋子的女子,裙裾飘飘姹紫嫣红,让这处地方像画儿里一般美妙,周薇在想是不是要在陆飞来之前让人先布置一番,但想想还是罢了,飞哥儿说过,臣子与皇后之间的事不宜弄得人尽皆知,这很容易成为天下人攻击飞哥儿宫廷的罪名。
斜靠在软榻上,周薇面红耳赤,心中忐忑不安,想起下午时在大庆殿里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美目微眯着,憧憬着,视线处的门对面还有一道帘门,门外是一间坤宁殿的外殿,使得这里的视线开阔,皇城黄昏的景色从门窗间映入殿室,繁华之色更甚殿室之内,光线暖色柔和。
墙边的几案上错落有致地摆着三盆盆景,室内乍现生机。
就在这时便有内侍周久之匆匆而来,面带喜色的小声道:“启秉皇后娘娘,殿前司都点检陆将军求见。”
这人总要吃一次亏才会涨记性,周久之上次被周微处罚过后人就学得乖了,终于是明白过来在这里他不光要巴结好皇后,还得知道陆飞的胳膊也不细,而且他有时候在坤宁殿值夜里还能听到几句皇后在梦境中的呓语,她竟然在梦中呼喊陆将军的名字。
不光是这些,外朝的臣子能够直接到皇后的寝宫相见,不管是为了政事还是别的甚么,那都表明皇后和这臣子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陆飞很快出现在了门口,周薇隐约感觉到这里的气息都顿时一变。不仅是因为陆飞长得高壮、是这里唯一的须眉,更有他投足之间的感觉,与内侍和宫人们全然不同。
陆飞的动作完全不拖泥带水。他的步伐沉稳、表情温和,但眼睛里仿佛燃着某种火焰,如同一碗烈酒,立刻冲散了这里宫女们聚集软绵绵的气息。
二人当众客气地见礼,到一张圆桌旁边的腰圆凳上落座。
周薇在不经意间,不由得用手指从自己的脸颊上向耳鬓抚摸了一下,很注意自己的容貌。她心里的感受已与平时全然不同,很奇怪,见到陆飞什么也没做,但与某个她感兴趣的人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陷入更激动的情绪里。
周薇的目光闪烁,没有一直盯着陆飞看,只是时不时不经意瞅他一眼。旁边还有别人,一些机灵的人从人的眼神里就能确定很多事。
这是周薇对着周久之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内侍们便急忙退出了殿室。
周薇这才细致地打量着陆飞的脸。
陆飞故弄玄虚的一笑,轻声道:“皇后,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周薇听到他的声音十分坚定,便也莞尔一笑,给他倒了杯茶,又挨着他坐下,道:“飞哥儿胸有成竹,还会有坏消息?”
陆飞见四下无人,便大大方方的一伸手将她给搂了过来,惊得周薇一声惊呼,随即又羞涩着将头斜依在他的肩膀上,一脸的幸福感。
陆飞坚持道:“你想听哪个?”
她爱看陆飞雄心勃勃的样子,她不喜欢男子暮气沉沉,嗯了一声,柔柔道:“听好消息吧。”
周薇已经受够了无所依靠,什么都靠自己费尽心血、还要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不希望自己爱慕的男人总是一幅消沉颓废的样子。
因为她从来不想做武则天,女子就应该去获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悲哀的妇人才会只追求权力财富。周薇精通文书,有理政之才,在前唐她就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