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璐姐儿已经能断断续续说不少字了,也能利索得爬行了,韩氏虽感慨遗憾错过了璐姐儿成长的重要步骤,但也无法。
这时,荣国府那边派了人来又请宴,说是赏花。韩氏一时纳罕,荣国府往年春日并没有这项宴会,荣国府的花园中并无活水,只是一般,更比不上自家会芳园,怎会请宴?说起来,韩氏不是很欢喜去,毕竟年初时的一场所谓生日宴,在自家闹出了这么多事,韩氏很是隔应。
待贾敬回来,细细问了,方知此中缘由。
小选日期已订,就在三月中,此前生日宴因着贾敬韩氏的生病闹得族中人人担忧,恐是不祥之兆。此时之宴,说是在离家之前让元丫头与族人见见面,实际是为了稳定人心,为元春进宫争取族人支持。二来想是商量贾赦的亲事,毕竟贾赦不过三十多,还不到四十,作为荣国公府的当家人,总要娶妻的。
贾敬又小心叮嘱,元春进宫之事莫管,贾赦婚事不管他们说的人选有多好,都咬死贾赦继室将来是荣国府当家太太,事族中大事,不可轻率,要细细打听。随后掏出一张纸,上头写着一位姑娘的家世人品,韩氏先是一惊,紧张地搅着帕子,后听是为贾赦准备的,让她找个机会说出来,韩氏一下放松了,细细打量着,将此一一记在心中。
韩氏本也聪慧,知道这个姑娘与贾敬无关后,看着这个姑娘的身世,转眼又一想西府老太太往日太过偏颇小儿子、小儿媳的行为,顿时了然。
而贾敬其实一早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借着韩氏的手,劝张氏让孙神医调理调理,放宽心,可叹张氏自贾瑚去后,魂儿也跟着去了一般,面上看不出什么,底子里也空了下来,偏她还不自知,死死拽着管家权,不让王氏碰一分,生生熬坏了,不然也不会在这短短半年就去了;二是细细打探,贾赦继室的人选,不能身份过高,拿捏不住的同时被贾母他们早早否定,也不能身份太低、能力太弱,压不住自韩氏去后野心日渐膨胀的王夫人,千挑万选方找出这么一个人物。
到了宴日,韩氏给璐姐儿收拾好,绯红色锦缎袄子衬着姐儿的皮肤愈发粉嫩。姐儿头发只达耳际,无法梳起,韩氏就在头两侧各分出一缕头发编成小辫,小辫上用红色的小丝绸缎子系着小铃铛并粉红色的珍珠,摇晃间,铃铛声响起,粉色珍珠衬得璐姐儿显得愈发娇俏可爱了。
韩氏给璐姐儿披上狐皮披风,仔细检查并无不妥,才带着儿媳章氏出了门。
荣宁二府相隔不过一射,但也不能直达,需坐着轿子绕开小巷,荣国府今日请宴,并不仅仅就请了同族的人,还请了一些贾府较好的人家,所以荣国府此时中门已开,坐着轿子晃晃悠悠进了府,中间换了几台轿子,璐姐儿被抱在怀里,又有披风挡着,一时什么都没看到。
待到彻底下了轿子,贾璐显得十分得兴奋,睁大了眼往四周观察着,这可是荣国府啊,红楼的发生地啊,纵使之前了解了很多荣国府的事,但都不是亲眼所见啊。
他们刚刚过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倒是颇为热闹。
台矶上随意的坐着几个穿红戴绿的丫鬟,璐姐儿不由的皱皱眉,这当家主母过世不过几个月,她们就穿成这样,难道这府中规矩已到这种地步了吗?又想到林黛玉到此,贾母嘴上说着伤怀其母去世,但府中无一人记得穿素衣,如今看当家太太去了都如此,出嫁多年未归的姑太太去世了又会有谁记得呢?
韩氏分明也看到了,揽着璐姐儿的手一紧,但没说什么,跟着领路的人径直走了过去。
坐着的丫鬟看到人来了,连忙坐起来,道“敬太太来了!”一人进去通报,三四个人争着打起了帘笼。
韩氏抱着贾璐进了里间,里间正热闹着。只见一个双鬓微白的老妇人坐在正中榻上,三个三四岁大小的孩童围在一起玩着塑泥娃娃,因着差不多年纪,又都穿着红色的衣服,一时竟分辨不出。一个三十余岁面容端庄清秀的妇人站在老妇人身边,端着茶杯含笑看着他们,一个衣着素雅气质有些忧郁的二十岁美妇人恭敬地站在三十岁妇人身边。
正在玩耍的一个孩童眼尖看到韩氏手中抱着的贾璐,随手扔了手中的陶瓷娃娃,向韩氏奔来,嘴里还喊着妹妹、妹妹的。三四岁大的孩童冲劲不小,不是体弱的韩氏扛得住的,韩氏自然不会让他靠近,向一边的章氏使一眼色,章氏领悟,将冲过来的宝玉顺势抱了起来,道,
“宝弟弟,可慢着点,冲撞了就不好了,先让我们向老太太请安,再和妹妹玩好吗?”
宝玉原被抱起不得见妹妹,很是不满,但最后听到和妹妹玩,又开心起来,“那快请安,老祖宗!”嘴里喊着老祖宗,眼里只盯着璐姐儿。
贾母并屋里其他人一开始在宝玉冲过去的时候惊了一下,也是颇为担心,不过不是担心的韩式母女,而是担心宝玉摔着了,看到宝玉被抱起才松了一口气。听到宝玉喊老祖宗时,连忙喊了句“哎!”
韩氏并章氏正要行礼时,被一个丫鬟阻止,贾母忙道,“不必行礼,宝玉莽莽撞撞的可别冲撞了你们。快,将璐姐儿抱过来,让我瞧瞧,自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