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家丁、小厮赶入屋来见到苏穆武惨死,忍不住大呼小叫道:“少庄主给人杀死了!”王知古此刻从地上“哎哎呀呀”的还过魂儿来,还想着往外跑却被众人拿下,捆将到一旁听候苏家三位长老过来处置。
过了不多时,苏胜海领着二位长老穿着睡衣进入屋内,刚一见到浑身是血的苏穆武便放声痛哭,呼天抢地道:“我的贤侄啊!”身旁的二位长老亦是泪如雨下,几近昏厥。三个人由众人扶了,在桌前坐定。有下人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胡姑爷与楚姑娘刚刚出了庄子往南跑了。守庄的弟子问他,他只说是庄主差他有紧急事情……”
苏胜海拍案而起,破口大骂道:“这个人面兽心,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夫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何人愿往擒拿这两个妖人?”
俄而,只见一人应声而出,口里叫道:“少庄主与我乃是八拜之交,小的不才愿意前往将此二贼拿来献与庄主以报少庄主知遇之恩!”
只说此人面如涂墨,声若吞炭,虎豹之躯,豺狼之相。苏胜海抬眼一看正是苏穆武的剑术教习苏昆仑。
苏胜海点头称赞道:“昆仑若往,我可无忧。”当下叫来管家差拨人马与他去捉拿胡应昌,苏昆仑拜辞而去。苏胜海又转过头来怒视被绑在一旁的王知古说道:“把他暂且收押,待昆仑擒住了那两个妖人一并处死告慰我贤侄的在天之灵!”王知古被惊吓得发懵,哆哆嗦嗦地半天也不曾讲出一句话来,任由几个家丁把他推了下去。
苏胜海又大哭了三声贤侄才又小厮们搀着回住处去了。只留下苏玲珑红肿着一双泪眼看着苏穆武胸前碗大的伤口愣神。
胡应昌带着楚玉一路过关斩将,逃出生天。这二人在竹林里狂奔了一夜直累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才算找到了来时的大路。
胡应昌被苏玲珑害得仓皇逃窜几如丧家之犬,不禁懊丧道:“走的太过匆忙怎么忘记了赚她家的几匹好马来?”
楚玉倚着竹子喘息了良久,只看着胡应昌满身的血污,又想起王知古说过的话,也不由得起疑道:“胡大哥,那苏少庄主好好的,怎么会……”
胡应昌睁着眼睛看她道:“啊呀,我的娘,我这真是黄泥抹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可找谁说理儿去呢?”当下就把那厅上的事情说与楚玉知晓。
原来,胡应昌他们三人留在那里自是无话可说,便只顾闷头吃喝。这三个人还未吃上几口,横在桌子上的越女剑陡然罩上了一层紫气,正巧被胡应昌瞧见。那胡应昌暗自纳罕,赶忙凑近宝剑细瞧,却是一团紫气绕于横梁之上,被满屋的烛火一照,恰好映在了这宝剑上面。胡应昌抬头看时,并不见什么紫气却看到大梁之上藏着一黑衣之人杀气腾腾,蠢蠢欲动。胡应昌知道定是苏穆武在这酒宴之中埋伏下刀斧手只等他摔杯为号便要结果了自己的性命,登时抓住桌上的越女剑跳将起来,厉声喝道:“梁上项庄可以下来舞剑了!”说着劈手抄起身后的板凳直望梁上砸去。那黑衣人只伸出两指便稳稳地夹住胡应昌扔过来的板凳,大笑三声飞身而下悄然落地。
胡应昌打量着他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人舞剑,毫无情趣。如若不嫌,应昌愿作一回项伯,可否?”
那人大笑道:“只要樊哙不来,你请自便。”说着取下背上剑囊,毕恭毕敬地取出囊中宝剑。只说那剑鞘上金光闪闪,宝气团团。半寸犀牛皮上金丝雕龙,银线画凤。雪花珍珠密密麻麻化成万顷碧波吞吐天下。羊脂玉石挨挨挤挤变作漫天流云遮掩日月。真是好一幅龙凤游戏江川图!叫人看了顿时生出“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感慨来。胡应昌一见之下便是欢喜非常,又看那剑鞘与自己手中的越女剑大小相合,不禁动起来了歪脑筋。
苏穆武强睁一双醉眼望去,登时吓得酒意全无,拔剑而起喝将道:“大胆贼人竟敢盗用我家镇庄之宝!”说着便要来抢。这苏穆武还没跑出几步远,便听到身后狂风大作,回头看时只见一团黑云借着风势急扑过来。不等苏穆武抽身来战,那一团黑气便已驰至眼前,只见大风之中寒光一闪,黑气陡散却显出一条恶龙,张牙舞爪只一下便把苏穆武掀翻在地上了。那恶龙透身而过,停在原地收敛了爪牙,待黑风散尽却又是一个黑衣杀手持剑而立,冷笑个不停。
苏穆武摔了个七荤八素,全身的骨头都跌散了架痛麻不已。他还要爬起来再战却又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低头看时见到胸口上留下了三四个碗大的洞,汩汩鲜血兀自流了一地。这苏穆武不看还好,一见之下不禁心慌意乱,血气逆行竟然一头栽在地上,眼瞧着就不行了。
王知古不曾想吃饭都能吃出来人命,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不禁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要往跑却又听得头顶生风,灯烛之下一团阴影将自己裹住。胡应昌看了也禁不住胆寒:“小小的饭厅之中却不知道藏了多少来路不明的杀手?”那阴影在空中拔剑出鞘,明晃晃的剑锋呼啸着直望王知古的天灵盖刺了过来。王知古心中怕得紧了,两条细腿好似给小鬼们揪住了,挪不开步子,只得闭眼等死。
那剑锋透空而下,临至王知古头顶之时却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块飞石应声打来正中了杀人剑的锋芒之处。只说这一击活似曹子廉潼关拦住马孟起的一刀又似尉迟恭洛阳刺倒单雄信的一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