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看着小丫头发脾气。她越是笑得灿烂,海飞花就越觉得可气,骂得也就越凶,整个客栈都被她骂得心惊胆战,生怕再惹了北狄居次王,竟然无一人敢出头来管。
海飞花叫嚷了半个时辰,搞得自己脸红脖子粗,韩生儿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唯独苏小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海飞花还想再骂,嗓子早已经沙哑了。苏小妹这才笑道:“小丫头骂累了吧?这骂人倒也不在这一两天的,先休息去,养足了精神再骂……”说着,叫来了在一旁躲着的店小二,要房休息。
“偏不领你的情!”海飞花“啪”地一甩小手,蛮腰一抖,从地上跳将起来,吵道:“本姑娘精神好着呢,还能再骂二百回合……”
韩生儿说道:“是再战……笨姐姐!”拿手擦着海飞花额前渗出来汗珠,不禁心疼道:“姐姐,别再逞强啦,婆婆连夜来追咱们,自然是为了咱们好。”
海飞花一听自己的弟弟胳膊肘儿往外拐,竟然与这苏家的老妖婆合起伙来欺负自己,心中一恼,骂他道:“好啊,你这个小蹄子!为了几块年糕当真把姐姐都卖与人家了!”
没曾想韩生儿却也学会尥蹶子,小嘴一张就没有海飞花说话的份儿了:“你闹够了没有!干嘛总是愤世嫉俗的?你总是说那一些达官贵人们全无良心,婆婆待咱们如同骨肉,你却对她如此恶语相加,你才没有良心呢!哼,只有心里面装着肮脏的人才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海飞花给他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跟她开玩笑……开玩笑来着。”
苏小妹从一旁凑了过来,使劲拧着海飞花的脸蛋,笑道:“小蹄子,这一会怎么理屈词穷了?”
海飞花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本姑娘胳膊肘儿向来不往外拐,才不让你这一个外人看我们姐弟俩的笑话呢!”
韩生儿从一旁抢着说道:“婆婆才不是外人呢!”
“可恶!”海飞花扮一个鬼脸,骂道:“那生儿拿她做内人吧!”一句话逗得满屋子笑了起来,几天里纠缠交织的误会嫌隙如今都一笑而散。苏小妹与韩生儿挽着海飞花的手,让那店小二在前面领着,进了客房叙话。
苏小妹给海飞花伤口上敷了金创药,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聪明,才几天功夫怎生就尽破我们苏家剑法,还把我大哥打伤了?”
海飞花说道:“这有什么可稀罕的?以前,我爹教我练拳时,就说过与人过招就好比两军交锋,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只要能克敌制胜的招式就是好招式。你们苏家的剑法虽说精妙,但门里的弟子都妄自尊大,迷信祖宗,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只会依葫芦画瓢的做样子,一柄宝剑使在手上从来都是从右至左的画圈圈,出手就削,反手就劈,回剑便格,挺剑便刺。你们别笑话我这一招‘横扫千军’简陋,但使得如鱼得水,专找你家剑法的空当。”
苏小妹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墨守成规,拘泥不化确是我等习武之人的大忌。不过,我大哥可不是这一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武林上多少的成名高手都败在了大哥手中,临敌对战的经验不可谓不够吧,你小丫头又是耍了什么手段,让我大哥着道?”
海飞花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难的。苏老大的功夫再如何的高深玄妙,他独自一人在祠堂中疯癫了那么多年,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精神跟我过招呢?说实话呢,别看他外面装得多像,我当时都能听到他肚子咕咕乱叫…,饿了这么多年,一招使得猛了,没有不晕的……”
苏小妹摇一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可是你在短短数日之内破尽我苏家的绝妙剑招……怎么可能?”
海飞花说道:“本来么,你家的剑法我是一窍不通的,一招一式都要费尽心思地思考破解之法,总觉得破无可破。可是,那天下午,坏小子实在过分了,竟然连小孩子都要欺负!飞花心中一急,也就不去记那一些纷纷杂杂的招数,就想着管你妙招百出,本姑娘就给你来一个见招拆招。说起来也怪,你家这一些套路招式,这个时候看在眼里,全都漏洞百出了。”小手往下巴颌儿上一支,说道:“我想这《剑仙谱》只有剑诀没有剑招,剑上无招,如何可破?我想这用剑的诀窍就在于‘无招胜有招’吧?”
苏小妹叹气道:“唉,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当年,老剑仙所传《剑仙谱》原本叫做《剑仙诀》的,确是有诀无招。我家诸位前辈凭此剑诀窥破这剑术真传,才得以威震江湖,傲视武林。那一些三清剑、君子剑之类的剑法,其实也不过是我们苏家在临敌对战时,随机而出,应变而得,本就算不得什么剑法。不想我们这一些后人们却迷信祖宗遗训,张口经典,闭口古训,练拳使剑、举手提足间总要依照祖宗法制,练得十全十美,不可稍离了尺寸法度。那《剑仙诀》也给牵强附会上了许多无用招式,早已失了当年真传。如此一来看似传承了我苏家绝妙剑术,实则早已把老剑仙得精髓丢得一干二净!其实这一些剑招已窥上乘武学之门,但江湖上偏有无数蠢材,他们不懂得,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这个‘活’字要是参不破,便练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