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飞花看那人眉清清沾几许水乡灵气,目秀秀含几丝江南画意,胸沉沉藏千般城府深深,肩阔阔担万里河山渺渺端的是满面王者气,一身霸主风。海飞花见他生得北人南相,说起话来也是文质彬彬直觉得可亲,只是这披发左衽的装扮实在此人眼球,便没好气地说道:“似驴非驴,似马非马,倒像是一头骡子!”
小王爷身旁的几位随从见这丫头片子见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居次王竟然不拜实在是放肆无礼得很了,纷纷拔刀相向,口中“哇哩啊呀”地叫唤个不停。海飞花看这群鞑子们人人吹须个个瞪眼好不快活,站在那里拍手笑道:“之乎者也礼义之教,哇哩啊呀狄戎遗丑。”
胡海清吓得小脸煞白,冷汗直冒差一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那个北狄的居次小王爷看她俏皮如此倒也是喜爱并不把这恶言恶语放在心上,开怀大笑道:“我陈忆南走南闯北自以为看尽了世间风花雪月却不想这文章锦绣之乡也能出此一代奇侠!忆南斗胆讨教姑娘大名,此次江南之行也不枉虚度。”
海飞花看他身下的马匹毛色黑亮,长鬃齐顺,巨身长足,蹄大如碗叫人看了只觉得雄心似劲竹千磨万击永不倒,壮志如丹阳霜冻雪寒犹未冷,精、气、神俱是十足远非江南的果下之马可比。海飞花看的心花怒放,心底下合计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宝贝给一群公子老爷们糟蹋着玩乐,倒不如随着本姑娘去救死扶伤。”当下计划停当,只把花容一正,满脸坏笑道:“你们这些鞑子好不知道入乡随俗。在我们中原是不能随随便便地想小姑娘家打听名字的。你若是真想知道且附耳过来,本姑娘只告送你一个人,可是不许你在外边乱讲!”
陈忆南大笑道:“姑娘死且不惧,报出自家名号又有什么好顾虑的?该不会是无名无姓的野孩子吧?”
海飞花只把杏眼一瞪,气道:“你才是野孩子,你全家都是野孩子!你要是不喜欢听,本姑娘还不稀罕说呢!”说着,秀发一甩便要离开。
陈忆南不肯放她离去,手中的鞭儿一响,几只獒犬应声而动,纷纷围拢上来拦住海飞花的退路。海飞花冷笑一声,叹气道:“如今世道不同了,不想这朝天大路我等小老百姓也走不通了,只由着狗仗人势的家伙横行!”
陈忆南催着马儿走上前来,俯下身子望着她脸颊之上两抹润红,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就是万古一理。有人强似刀俎自然就有人要做鱼肉,不吃人便要被人吃。我观姑娘虽是生成女儿之身却怀有丈夫之气自是那逐鹿猛虎又何必为了这些口中鱼肉伤心叹气?”
莫看这小王爷生得相貌出众,心肠却冷似冰霜竟然把性命视若菜市场上的鸡鸭一样。海飞花骂他道:“真没有教养!”当下伸手便要勾住他的脖径,把他勾下马来。陈忆南赶忙缩头仰身躲过这一下。只说海飞花一击不成再飞起一脚望着马肚皮上狠狠地踢了过去。那马儿吃痛受惊,直起身子把陈忆南掀倒地上。海飞花哈哈大笑,扭动腰肢化作轻灵飞燕跃上马背,催着马儿奋开四蹄往南边去了。
众人见王爷受了欺侮,纷纷要招呼獒犬追上前去把这小妖女碎尸万段。陈忆南喝止了众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一拍衣服上的黄土,笑道:“好马本该配佳人嘛!这丫头着实坏得很了!”说着便招呼众人会连城买鱼干吃去了。
再说石奴儿、苏玲珑给楚云接入府中调养。所谓不是冤家不碰头,陈布上次给石奴儿抢去了骏马夺去了宝鞭不说还挨了这厮的两下打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此番又跟着五姑娘去追吴氏她们染了风寒更是觉得头疼欲裂,也早早的回了大兴府。那楚云前脚刚进门口,陈布叫一伙荣兴府的汉子拥着也进到医馆中来了,只一眼便瞧出了石奴儿腰间的七星宝鞭是五姑娘的物什。众人当下都气得两眼冒火,脸上挂霜几步窜至石奴儿跟前,劈手夺下宝鞭。那些个过来帮忙的小厮丫鬟们看五姑娘脸色难看都吓得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云见事情不妙赶忙奔上前来对陈布凶道:“陈泥鳅你做什么,这里是大兴府还容不得你们撒野呢!”
陈布鼓着一对眼泡子半晌,也自思人在屋檐下不得造次,还是以理服人的好,便冷笑道:“好啊,原来你跟这个毛贼是一伙儿的!待夫人他们来了,咱们就来一个三堂会审,叫你们死个明白!”说着把鼻子一歪气哼哼的进到里面去寻郎中了。
“哼,狗仗人势的家伙!”楚云气了半晌,忽然又听到身后一伙儿丫鬟们惊叫起来。
楚云也知道自己这一帮小姐妹毛手毛脚的,此番自己刚不在了一会儿又指不定闹出来多大的乱子,匆忙与五姑娘出门来看。只见那些丫鬟们都围拢在苏玲珑的身旁,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楚云走上前来拨开众人来看,也不禁“哎呀”一声尖叫起来。
陈布才进了里间忽然听得外面乱成一团,也奇怪究竟是何方神圣驾到惹得这伙儿小姑娘家家失声惊叹,便把脸凑过来细瞧也不禁摇头叹气。原来,苏玲珑多日奔波又被苏胜海折磨一通招惹了一身的尘埃,到了此刻依旧昏迷不醒。过来帮忙的丫鬟们着实看不下去便支走身边的小厮,烧了一盆热水要替她擦洗一下,却不想解开上衣就见她的背上生出异样光彩来。几个丫鬟好奇,走过去一观,只见好一幅寒梅傲雪图满满当当地文在了苏玲珑的玉背之上。但说那苏玲珑背上的刺青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