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笑道:“看来青云不久要抱儿子了。”
梁心铭也微笑道:“承恩师吉言。”心里却想道:“只要你我一同努力,儿子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
王亨又笑道:“东方那老头本领是有的,妇科却不擅长。青云你真打算让媳妇吃他的药?要不为师帮你重新请个御医试试?江太医专攻妇科……”
梁心铭忙道:“还是先吃东方前辈的药看看再说。”
那时,周昌早到了,正四处招摇、与人联络关系。他出身世家,待人接物是不会怯场的,就是傲气了些。这种性子,与他出身相近的人都习以为常,出身贫寒的人难免会觉得他年纪轻轻却不够谦虚,便不肯深谈。
孟无澜尚未到,想是有事绊住了。
梁心铭来了,大家互相招呼寒暄。
梁心铭觉得,翰林院就是大靖朝廷的人才储备机构,她仿佛来到了中央党校,或者中科院,将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
唐朝时,翰林分为“翰林学士”和“翰林供奉”。至晚唐,翰林学士院演变成了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有“天子私人”之称。凡曾在翰林院供职的人被为翰林官,简称翰林。至大靖,翰林成为正式官职,并与科举连接。
不论翰林官如何演变,始终都是社会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也是阁老重臣和地方官员的踏脚石,完美地诠释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内涵。
大家先拜见李扬大学士,又恭听了许多前辈纵论古今、畅谈时事,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梁心铭也有些腻了,目光微微一转,和王亨对上,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样,不动声色地找了个机会,出了屋子,来到庭院。
王亨笑道:“我带你各处瞧瞧。”
梁心铭正想各处走走,忙点头。
翰林院建立很有些年头了,房屋古老厚重,名人字画随处可见,藏书更是不可胜数;庭院里则古木参天,环境清幽。
穿过一道月洞门,前方是条绿树成荫的通道,通道两旁种了许多法桐,王亨说这叫祛汗树。通道尽头,种着数株紫斑牡丹,有少数已经开花了,看着极美。
梁心铭便不想走了,道:“这牡丹看着不错。不如在这坐一会,欣赏一会再去别处。”
王亨欣然点头,两人便在法桐下的石桌旁坐下。
梁心铭看一会国色天香的牡丹,才转脸问小亨亨:“恩师是否要离开翰林院了?准备去哪个衙门?”
王亨笑道:“你猜到了?那你再猜猜为师会去哪儿。”
梁心铭想了想,问道:“刑部?”
他比较擅长刑名侦破,去刑部正可大展身手。
王亨懒洋洋道:“刑部虽然适合为师,却很容易得罪人,吃力不讨好,为师不想去。”哪一桩案子背后不是牵连深广?破案越多,得罪人越多,仇人越多。
梁心铭问:“那恩师想去哪里?”
王亨坚定道:“吏部!”
吏部专管朝廷和地方官员的考核和升迁委任。
梁心铭笑道:“这可是个实权衙门。”
王亨笑道:“所以为师才要去。掐住别人前途,谁不来巴结!之前为师没有提携你,反而一再连累你。等为师去了吏部,凭你的本领,为师保你平步青云。”
梁心铭笑眯眯道:“那学生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王亨见她一副依赖他的口气,活脱脱馨儿的懒模样,不由一动,看着她想:“如果他是小馨馨该多好!”
一时间他沉默下来。
梁心铭也无话说。
空气里流淌着无言的情绪,微风吹过法桐,桐叶沙沙作响,紫斑牡丹含笑注视着石桌旁的少年男女。
梁心铭恍惚回到华阳镇给王亨治病的那段日子,每日陪伴他在花前月下读书下棋。他喜欢摘了花和她的脸色对比,看花儿鲜艳还是她的脸色鲜艳,判断她是否身体健康;她喜欢拉着他靠墙站好,比量他又长了多少。
王亨也恍惚觉得,馨儿两手撑在桌上看着他,调皮的叫他“小亨亨”;他捏着她的鼻子晃晃,叫她“小馨馨”。他站在她的面前,环着她的腰,很轻松地抱起她,原地转圈,转得她头晕眼花,大笑大叫,紧紧地抱着他脖子,生恐他丢下她害她跌倒。转眼她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胸前曲线优美。她扑闪着雾蒙蒙的眼睛,很大方对他道:“小亨亨,给你看我的馒头!”一面自豪地把胸挺了挺。他忍不住心中悸动,想要将她揉进怀里,嵌进身体。
梁心铭发现,王亨对着她微笑,目光柔得似水。
这家伙在想什么?
她脸上一阵发烧。
她不得不佩服王亨:能让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御姐”时不时在他面前脸红,真的太强悍了!
究竟是为何呢?
她觉得,长大后,他性子依然放纵不羁,能力、勇气和担当他一样不缺,不再是那种只会闯祸却不敢面对后果的青涩少年,整个人充满压迫感。他的强悍令她忽视了他们之间的心理年龄差距,不由自主地沦陷。
好在她也是个能力强悍的女子,才能在他面前保持淡然,没像个羞答答的小女孩一样无所适从。
……
好一会,梁心铭看着旁边的牡丹道:“这牡丹很不错。”语气干巴巴的,一听就是没话找话。
王亨也回过神,告诉她道:“翰林院这紫斑牡丹,还是当年为师的高祖种下的。为师家里也有不少。因为高祖母喜欢,所以高祖才用心培育,比别人家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