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公公是太子府的老人,但是却不是跟着陛下最久的一位,最忠心最久的老太监早在前几个月自缢身亡,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上吊,王喜隐约参透了一点,其实不过就是知道的秘密太多,而这些秘密需要死人来保守。
他不觉得可惜,也并不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忧心,因为现在他处在这个位置,是他坐在太监总管的这个位置,权利大过一切!
只是王喜还是有一点比较胆战心惊的差事,那便是暗中查关于皇后娘娘与人私通……
一个不留神,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因为陛下很爱皇后。
爱到什么地步他说不清,可是那种知晓被背叛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气度与压抑,全在那双能够让无数大臣一眼便哆嗦的下跪的漆黑眼眸里。
这份感情沉重的能够压死所有人,王喜哪怕只是站在外面看着,都窒息而无法理解。
诚然,皇后娘娘容色让人一眼误终生,脾性好,每一次见面都感觉在认识新的一个人,一嗔一笑风华万千,皮、肉、骨色香俱全,可王公公依旧不懂,也觉得不值得,这样一个四处留情的人,暧昧缠身的人,背叛一次,肯定会有下次,下下次……
不过这是帝王家的事情,他一个太监懂不懂根本没有人在乎,也没有必要懂,身在局中的帝王也永远深不可测,他只需要斟酌的像帝王汇报关于皇后的一切事情便好。
今天是有史以来两人闹别扭最严重的一次吧。
王公公这么说都是给陛下面子,准确来说,应该是陛下被皇后拒绝了求欢,之前两人又刚好谈起了关于吉祥公公为何不在的事情,原本好好的生辰该好好庆贺,顿时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八月中秋,据说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每年都没有大办,可每年这天曾是太子的陛下都会亲自在小厨房下厨给身体越发不好的皇后做些幼时最喜欢的桂花圆子。
那是用红糖水煮出来的加了少许桂花的糯米团,糯米团也是皇后与陛下两人昨儿一齐做的,就这么打翻在地上,软乎乎的团子滚了一地灰尘。
瓷器破碎的声音刚响起,王喜几乎要以为陛下会暴怒,可陛下没有,永远在皇后面前温和好说话的陛下只是默默的捡起地上的碎片,很安静的走了,说要散步。
这一散便散到了曾经的林尚书府上。
这肯定不是迁怒。
就算是,也不是怒皇后,王公公明白。
所以在回宫的路上,王公公绞尽脑汁的想询问接下来去哪里,结果迎面便遇见了刚刚回京的三王爷容霄。
周游四方的闲散王爷容霄牵着名为踏雪的骏马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的是他刚结识的又几个有志之士,但对外他只会说是好友而并非谋士。
容冽乘坐的马车很低调,如若不是容霄见到了走在外面的王喜公公,怕是还不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个短短八年便吞并了周围一众小国家的帝王。
他走上前,手上还摇晃着一把写着诗句的折扇,上前见礼。
马车停下,容冽没有从马车上下来,只是由王公公撩开侧面的窗帘,容冽坐在里面和容霄说话。
“见过二哥。”在外,一般不想引起注意,容冽默许容霄唤自己二哥。
容冽大半张脸被阴影遮住,露出光洁的下颚和浅色薄情的唇瓣:“你又去哪儿逍遥快活了?”
主角与容冽年岁相当,只差几个月,面对容冽时,气势却总是弱了不知道多少档次,笑道:“二哥取笑了,是三弟太没志气,所以最近都没怎么上朝去。”
容冽自然没有怪容霄的,在他看来容霄实在平凡的过分,也很识时务,哪怕是八年前闹的沸沸扬扬的皇后不检点还有要求他另娶皇后的谣言,也是容霄站出来出力,就算牵扯到了当时容霄的好友牧歌,容霄也毫无犹豫的直接将人交到了容冽的手上。
只这一点,容冽就不会对容霄有什么坏印象。
因为容霄足够支持他和林玉的婚姻,他也不会纳妾,他更不会有子嗣,所以如果需要有什么继承人,他说不定还需要容霄提供一个儿子给他。
“二哥这是要回去了?”主角闲话家常。
容冽淡淡的点头,手上还有些湿润,手心上有几个又厚又硬的茧子,他漫不经心的捏了捏,就像他哥哥最喜欢做的那样,说:“嗯,退下吧。”
主角恭敬的把折扇别在腰间,很恭敬的弯腰,容冽本并不注意这个细节,可这大概是注定!
——他看见容霄腰间挂着一个非常精致的玉佩,居然和挂在男人床头偶尔系在手上的一模一样!
是一对双鱼玉佩。
是一对的。
容冽顿时捏紧了手边的扶手,先是呵呵笑着,最后垂下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落下漂亮的簇状阴影面无表情沉默。
马车还在咕噜噜的滑过地面,缓缓朝着庄严的宫门驶去,两旁的道路都吵杂而让人头痛欲裂,有什么他一直想要欺骗自己的事情在这一刻再也骗不下去了!
好像这些年无尽的恨意,失落,绝望,还有悲哀,痛苦,渴求都瞬间爆发了出来,形成了极度的不安与怀疑。
后宫。
有身穿简单xiè_yī披着绛紫色外衣的男人斜靠在美人榻上,窗户大开,原形的窗外是一树树修建的精巧绝美的夏花,这个品种的桂花味道很淡,就连颜色都浅的几乎看不见,而此时阳光正好,伴着盛夏特有的虫鸣闹入男人的耳中。
薄薄的地毯很干净,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