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队伍抵达北邙山时,卢植等文官已经找到了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车驾前呼后拥的往雒阳城走。
此时距离何进被杀,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皇帝被找到时住在寻常百姓家,没有半点皇家之气。
迎驾的队伍熙熙攘攘,刘辩和刘协两人共骑一马,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惶恐。
袁绍见了董卓车驾,立刻策马上前,横刀立马,“来者何人?”
董卓驱马上前,高喊道:“天子何在?”
刘辩见董卓身材高大,膀大腰圆的,又穿着厚重的铠甲,留着遮掉半张脸的络腮胡子,一时间居然不敢答话。
袁绍正欲训斥,刘协拍马上前,质问道:“天子在此,来者报上名来!”
董卓闻言看向刘协,见他不过七八岁,但表情很严肃,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坐在他背后的一人年纪稍大,但却一副不知所以,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嘀咕了几句,拱手道:“汉并州牧董卓。”
刘协立刻大声怒斥,“你即为大汉州牧,为何见了天子还不下马?难道想劫驾不成?”
“臣不敢!”董卓闻言吓了一跳,赶紧下马跪伏在路边,恭恭敬敬的说:“臣为保驾而来,绝无他念。见皇上车驾平安,臣就放心了。”
刘协的脸色迅速缓和下来,温声细语道:“如此,记你一功。”回过头对刘辩道:“皇兄,我们可否起驾回宫?”
刘辩心神不宁的一刻也不想多留,赶紧催促,“快回去。”
在路边一直跪到车驾离去,董卓才站起身,望着烟尘叹息道:“当今的皇帝,居然还不如桓灵。”
李儒在一旁阴笑道:“如此才方便主公做大事!”
“不错。”董卓握紧马鞭,狠声道:“我董仲颖要干一番大事业!千古留名!”
董卓就屯兵于雒阳城郭,又招徕何进的兵马加入,每天全副武装入城,吓得城中百姓提心吊胆。董卓肆无忌惮出入宫廷,完全无视礼法规则。
而袁绍这会儿也在抓紧团结百官,希望尽快稳住政局。后军校尉鲍信劝谏道:“董卓每天带着兵马入城,威慑百官,应当趁他立足未稳把他除掉。”
袁绍没好气道:“现在大将军被人谋害,朝廷上人心浮动,不能轻举妄动,应该再等等。”
鲍信看了曹操一眼,问道:“孟德有何见解?”
曹操却只是摇头,沉默不语。
“唉!”鲍信叹了口气,惋惜道:“若是郭太傅在此,董卓人头落地也!”
“混账!”袁绍听到郭翼的名字就感觉心里没底,怒斥道:“郭子鸿不过草莽贱民,岂能与我等论天下?此事无须多言!”
鲍信见他这般态度,拱手请辞,“鲍某也是草野贱民,不打扰袁公大事,请让我辞官回乡。”
袁绍毫不留恋,一甩袖子,“走吧!”
鲍信掉头就走,曹操作势要留,却始终没能开口,无奈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听着袁绍在大殿里指挥。
袁绍吩咐完一堆事情,看到曹操还在,便问,“孟德为何留下?”
曹操欲言又止,思虑再三才叹息道:“本初,如今董仲颖陈兵雒阳,又招徕了大将军的部下。北军中候朱儁一介武夫,不通政务,城门校尉刘表又与董卓有勾连之意。我们若是不及早抓住雒阳兵权,到时候只怕是受制于人。”
郭图正欲开口,却被袁绍制止。袁绍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操说,“那日宫中大乱,孟德为典军校尉率军入宫。为何入了永安宫就没了人影?素闻孟德喜好熟妇,莫不是太后风韵犹存,让孟德忘了大事?”
曹操闻言心里发虚,不太确定当晚的事情袁绍是不是看到了。嘴上没底气的狡辩了一句,“太后自然是国色天香。但我曹孟德岂会乱了礼数?本初可不要妄言。”
“哈哈哈哈!”袁绍开怀大笑,拍了拍曹操的肩膀,朗声道:“戏言耳!孟德别往心里去。若不是你让太后摄政,朝政岂能如此迅速的平稳下来?日后我上表太后,为你表功!”
曹操松了口气,笑着行礼,“多谢袁公。”
董卓每日出入宫廷,看着雒阳的兵马差不多都控制住了。人心也都被吓唬的差不多了,便找李儒商议起大事。
“文优,如今雒阳已经是我瓮中之鳖,是时候执行下一步了。你可有什么计策?”
李儒微微一笑,严肃道:“主公,此事若成,则权倾朝野,不输霍光。只是这废立的千古骂名是断然去不掉的。一朝兵败,只怕是九族伏诛。主公可要三思。”
董卓一拍大腿,不耐烦道:“此事成不成,不就在你的谋略嘛!”
“既如此。主公明日可设宴,在宴会上提出废立之事,如有不从者,立刻斩首,则威信可立,大事可成!”
“好!”
翌日,董卓设宴,款待百官。上至三公,下至议郎,迫于董卓巨大的军事压力,都不得不来参加。
酒过三巡,董卓站起身祝酒一杯,朗声道:“天子乃是万民之主,无威仪则不能奉社稷。今上懦弱,不如陈留王机敏。我欲废帝而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如何?”
百官闻言都不敢作声。
“好。”董卓哈哈大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群文弱书生,在老子的西凉铁骑面前还不是要乖乖俯首称臣?
“不可!”席间靠后的位置站出一人,看面貌大约五十来岁,两鬓有了白发。此人正是执金吾丁原!
丁原全然不顾宴席四周的刀斧手,脸上没有半点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