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愈来愈少的行人与偶尔的车辆, 白日喧嚣的都市已开始准备进入惟有不多的浅眠。
安静的街道, 轻摆的树稍, 平时稀稀拉拉的星星都不见一颗,本就黯淡的弯月也躲进了云层,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暗。
漆黑一片的街角,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手中把玩着的刀刃在黑暗中折射出森然的冷冽。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没有不安,没有紧张,没有焦急, 没有不耐,重复着一个动作黑暗中的他很平静,蓦地手中动作一顿。
猎物出现了。
在猎物出现的第一秒,他的视线就一眨不眨的锁定着那个方位,没有丝毫波动的平静下大脑飞速运转。
他在计算, 计算着对方步行至他出手位置的距离。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一米。
唰——
寒芒乍起。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猝然而出,精准正中搂着情妇准备上车中年男人眉心。
完全没反回过神的情妇抹了把脸上蓦然溅染上的温热,入手暗红一片,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眸中,中年男人睁着惊恐瞪大的双眼,轰然仰倒摔于马路之上。
“啊——!”情妇慌乱高亢的尖叫划破z市深夜的寂静。
被笼罩在黑暗中的街角空空荡荡。
……
灿烂的阳光穿过机场透明的玻璃洒在出站口光洁的地板上,伴随着语笑嫣然旅客的出站,斜射进的阳光于身上快速掠过,澄亮如壁的大理石地板上跳动着一片片斑驳。
“z市市长昨晚遇袭身亡,工具仍旧是手术刀……”
皱着眉的杜云琛挂断电话,头脑思绪翻转空隙间,却依旧不放松紧盯着出站口的视线,生怕自己一个不查漏掉了某人的身影。
出站口的人已走的差不多,零零散散的旅客与家人朋友拥抱着离开,终于在杜云琛再次看向腕表的空隙间,那久违的人总算是出现在他视线所及之内。
青年微白的面色泛着倦意,俊直的长眉轻拧,修长白皙的指尖按压着眉心,唇角微微下撇,轻鼓着腮帮的模样显得难得的孩子气。
青年晕机。
蓦的,杜云琛有些心疼了。
顾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抬眸一眼就撞进不远处男人溢满心疼的深邃中。
望着那双熟悉又尤有陌生的眼眸,顾程头脑中跳出许多埋藏起来的记忆。
温柔的,宠溺的,纵容的,无奈的……
一身英伦风打扮的顾程就在春日满溢阳光的午后,下撇的唇角上翘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云琛,好久不见。”
这一刻,世界静止。
机场纷乱的人潮,甜美播报的提示,心跳如擂的噗通,一切的声响,一切的光亮,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统统消失。
忘了呼吸,忘了心跳,忘了世间所有尘嚣,杜云琛的视线紧紧的盯在他嘴角轻翘的弧度。
杜云琛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冰雪消融,何为万物复苏。
他感觉自己那颗冷了近七年被坚冰团团包裹住的心仿似被浸进滚烫的岩浆之中,被灼热的温度层层浸染,直至化作一汪春水。
半响,杜云琛张了张唇,低沉醇厚的嗓音自喉间缓缓滚出。
“欢迎回家,”我的宝贝。
听闻回话,顾程迷人的桃花眼立刻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状,顾程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当时他轻弯着的桃花眼有多美。
黑白分明的瞳仁中闪动着细碎的星光,浸着主人眸底长年潋滟的水光,像是一汪清潭中坠下的满天繁星,漂亮的让人怦然心动。
机场暗处,一只脚夹带着不舍缓缓的收进了角落之中。
开车空隙间,杜云琛面色无异的道:“难得回次国,小程这次在国内多待段时间吧。”
他的态度很随意,丁点看不出内心的忐忑与期待。
副驾驶坐上的顾程半眯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道:“嗯,待几个月再回去。”
因身体的关系,顾程从小就晕机,哪怕是最舒适的头等舱也改变不了这种现状,如不是事隔如此之久,顾氏再起风波,万般不得已下,他定是不愿跨过千山万水回国。
本就因整理头脑中的记忆与思路一晚上没睡,紧接着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此刻正是头痛欲裂的他,接触到舒适的环境倦意立刻就上涌。
杜云琛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眸底快速划过一抹黯然,许久才用他低哑沉闷的声音艰难的道:“就待在国内……不行吗?”
“嗯,不行的……我打理不好顾氏……”顾程含糊不清的回答。
“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不会再如当初,只要……”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
“嗯……在国外待的……挺好的。”
杜云琛紧攥着手指,黯哑的道:“顾氏当初四面楚歌的意外永远只会有一次,你一个人在国外……我很担心。”
担心从小就爱丢三落四的你,担心吃饭挑食胃还不好的你,担心生病没人照顾的你,担心……哪天心有所属的你。
“小程回国好不好。”
“……”
轿车在别墅门前缓缓停下,杜云琛侧转过头,发现顾程竟不知何时已倚着座椅睡着了。
他轻阖着双眼,卷翘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洒开一小片阴影,鼻翼随着平稳的呼吸翕动,一如小时候般,漂亮的粉唇微嘟,看起来矜贵又可爱。
七年匆匆眨眼而过,顾程还是一如当初,除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