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己厌对这种生存模式太了解不过了,只要有统治,必定有人不服,鬼神也不例外。
他悄悄抬头观察了一下九殿王盛气凌人的架势,在十殿阎罗的府上,表现得倒比主人还有架势,简直就像是没有把阎罗王放在眼里。想必也是个不服的主吧,他试探地说:“九殿王不愧是九殿王,英明神武的声誉响彻我们天界,甚至超过了阎罗王。在下的确不是迷了路误闯十殿阎罗府,而是特意寻过来的。”
一个马屁拍的九殿王甚是舒心,冰凉的声音也缓了缓,道:“有何目的?”
霍己厌不敢直说他觊觎镇魂铃的事情,如果这个九殿王是个唯阎罗是从的狗,这件事暴露了就麻烦了。
他隐晦地扯淡:“在下在天界时,就听说这十殿阎罗府藏着个不得了的宝贝,我这人吧,别的不稀罕,就对这种各地私藏的宝贝感兴趣。前不久我去东海普度之时,还特意去瞧了瞧那东海的定海神针。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需瞧上一眼就心满意足,今后说起来我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上神,也不枉我活这么长时间,九殿王您说是也不是?”
九殿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当他一听到十殿阎罗府的宝贝时,不用猜就想到了那个可以震慑地府的镇魂铃,九殿王一直觉得,就是因为十殿阎罗独享这镇魂铃才得以一直霸占着地府最高统治者的地位,早已对这个象征身份地位的镇魂铃垂涎。
但他没有立刻表现出自己的欲|望,只是道:“你这个上神倒是颇有意思。”
霍己厌笑了笑,同时心也缓了一缓,捏着的拳头松了松,不知不觉手心就浸湿了,他佯装好奇道:“九殿王可知道十殿阎罗府藏着的是何方宝物,竟可以惹得天界上神们也跟着议论纷纷。”
九殿王怒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知道!你若是憋得慌,自己去寻就是了!”
霍己厌心一喜:“九殿王的意思是,不会再拦着在下了?”
九殿王很大度地说:“一个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东西,我又有什么可拦着的。”
霍己厌还是有些许不放心,他问:“可若是有那些不服九殿王的下鬼,偏要拦着我,我可否报出您的名字?奏效吗?”
九殿王轻哼了一声,不屑道:“阎王殿下与我最亲近是阴界皆知,这十殿阎罗府我尚可来去自由,何况让那些小小的下鬼听命于我。就说是我应允了,落凡上神乃是我特邀过来的客人,叫他们放客气些!”
后面的话是对着押送霍己厌过来的鬼侍说的,鬼侍听完立刻哆哆嗦嗦地下去传达了。
霍己厌内心狠狠偷乐了一番,觉得自己真是有勇有谋、临危不乱。他恭敬地告别了九殿王,转身向正堂外走去。
待霍己厌转身离开九殿王的视线时,九殿王对着身边的心腹鬼侍悄声道:“跟上去,待他寻到镇魂铃……你懂的。”
鬼侍本来还在一旁有点担心九殿王的决定太过不走心,这下知道了九殿下原来使的是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吹捧了几句“妙哉”,立刻屁颠屁颠地下去准备跟踪霍己厌了。
霍己厌虽然出门就松了一口气,但是一颗提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来。他用假意顺从的方法骗得了九殿王的信任,可是九殿王既然敢和阎罗王耍心眼,必定是有些手腕的,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可能现在身后就有九殿王的鬼在偷偷跟踪他,好来个“坐收渔翁之利”。他猛地朝后一转,果然就有一角衣袂闪过,躲在了墙后头,霍己厌像是把握了全局,自豪地笑了一下。
不过一些小喽啰,等他找到了镇魂铃,这些都会在铃下魂飞魄散。霍己厌忽然一个激灵,一个欲将展开的邪魅嘴角立刻凝住,被自己这样毫无征兆的恶念吓了一跳,鬼魅也是有活着的意义的,怎么可以滥杀无辜。
霍己厌一边狠狠反思了一下自己,一边从怀里掏出鬼王交给他的镇妖铃。镇妖铃为金,镇魂铃为银,金银相吸,彼此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反应。现在霍己厌手中的镇妖铃只有微弱的金光,也就是说这镇魂铃离他还很远。一路上鬼侍们都对他恭敬有加,看来这九殿王在十殿阎罗府的地位在此方面便是有迹可循的。
十殿阎罗府地处比较隐蔽,隐蔽到霍己厌根本不知道它处于第几层。阎罗府类似于人界富豪的府邸,不过比起皇宫来说还相差甚远,除了地府条件苛刻这一点外,和阎罗王的为官品行清正廉洁是分不开的。
霍己厌在考虑,如果阎王和九殿王真的干起来了他该帮谁,不过这也不关他什么事,他一不会文,二不会武,就只会画点画、吹点佛咒,画只会画女人,吹……只会吹半吊子的《往生咒》。
这么一想,顿时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霍己厌重重叹了一口气,把这些妄自菲薄的胡思乱想抛置脑后——还是寻找镇魂铃要紧。临行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来到十殿阎罗府,只和小鬼交代了他会想办法。在这地府,他唯一能够求助的就只有那位曾经邀请过他的鬼王,不用猜,小鬼也是心知肚明的。
小鬼渐渐有些担心,霍己厌离开很久了,上次离开这么久还是帮自己寻找镜虚花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全身灼伤不能动,但是现在自己四肢健全,担忧得坐立不安。加上已经有上面安排新的狱卒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新的一轮惩戒。
不知道是不是依赖成了习惯,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