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起这位故人曾经陪同凌武征战南北创建的丰功伟绩,而是想起在他们相逢之初,在草原上的这一场比试。
即使日后得到了再多的宝石,阿鲁浑当时就知道——
在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黑曜石的时候,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失去了拥有这宝石的机会。
因为,在阿鲁浑怔愣的时候,卫五从后面走了上来,接住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江俊,然后转头对他说了一句:“阿鲁浑,你输了。”
各种意义上的输了。
阿鲁浑走过来,同样警告地看了卫五一眼,竟然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然后朝着江俊单膝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然后,他亲吻了江俊脚边的泥土。
江俊:……
“抱歉。”阿鲁浑说了一句不怎么地道的汉话,然后他看着江俊,说了很长很长一段戎狄语,而卫五,却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告诉江俊——
“他说,他和他的部落,此生都会为你效忠。”
“……”厉害了,射箭还能赚队友?
江俊不知道剧情大佬心中的天平是怎么摆的,但是卫五在旁边给他加持了这样一种神助攻,让他也体会到了一把打开金手指的快|感。
“他们是伯颜部落的,部落图腾是一头白狼。伯颜——就是‘白色’的意思。他们部族最出名的人,还和我们锦朝有些瓜葛。”
在回去的路上,卫五同江俊解释清楚了一切。
“伯颜……”原主江俊并不是个谙熟《锦绣书》的,所以到了江俊这里,他也不太知道。
“还记得《千岁大人房|中术》吗?”卫五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充满了诡笑:“那位卫奉国、卫公公,原本就是大戎国的十二翟王之一,他的戎狄名,便叫伯颜伊洛。”
千岁大人……房?中?术?
江俊终于想起了那本教会了凌武把他这样、那样又这样,还能羊皮筏子普雷的书,想起了这位“千岁大人”,他的脸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绿。
然后他狠狠地踹了卫五一脚。
卫五眼眸闪了闪,语调却还是带着笑意,他轻声道:“后来伯颜部落渐渐没落,阿鲁浑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将。”
“等等——!”江俊忽然惊呼:“他姓伯颜?!”
这他娘的不就是原书里面的那位四海冶府的守将、伯颜阿鲁浑吗?!
当时西路军惨败于束鲨、呼赤尔之手,联合四海冶府大将纳哈萨在定远山埋下伏兵。然后上官尘遭遇了伏击战死,西路征虏军前锋营全灭。
西路军的余部,余部被四海冶府的守将伯颜阿鲁浑诱入乌兰沙漠,十来万人被流沙吞没,少数几个逃出生天的,也被等在外头的戎狄大将伯颜阿鲁浑、太尉呼赤尔生擒。
然后副将叶问夏就投递叛国,投的、不正是眼前这位伯颜阿鲁浑吗?!
……
江俊头一次变成了呆头鹅,只懂得满脸不解地冲着卫五眨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戎狄四海冶府的守将,竟然和卫五看起来关系不错?
似乎被江俊瞪大了眼睛的姿态戳到了萌点,卫五不管当着众位戎狄的面儿,便凑过去亲了亲江俊的眼:
“许你穿书进来预先知道剧情,改变自己的命运。难道便不许我,重获新生之后、稍稍用些巧劲儿?”
说着,卫五在江俊恍神的时候,一把将人抱起来、翻身跃马上了疾风。
白色的马儿发出了愉快的嘶鸣,似乎和江俊久别重逢,在江俊惊呼出口的同时,卫五咬着江俊的耳朵,压低了嗓音道了一句:
“你不是问我,如何藏我的私兵吗?今日,江公子,我便告诉你答案。”
说着,卫五夹紧了马肚子,疾风真如一阵疾风般激蹿了出去,转瞬就将伯颜阿鲁浑的部众甩在了身后。
私兵,江俊确实担心恭王凌武的私兵。
羽城固若金汤,陈家势力雄厚。就算恭王府有亲卫,却还是很难同锦朝的大军抗衡。而且,这也是江俊赢下这场战争最大的顾虑——
他是可以赢,但是赢了之后,便再没有逃兵。
没有逃兵,恭王如何获得那些、对皇帝不满的逃兵和残兵,组建自己的王师?
疾风很快将江俊带出了草原,半人高的水草消失后,江俊看见了藏匿在乌兰沙漠和定远山、云台山口之中的一个广阔的腹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一大片的城。
而且,里头住满了人。
这些人手上都拿着兵器,没有统一的军旗和兵甲,看上去散乱无章,暗地里却尽然有序。冶炼、练兵、驯马一样都没有落下,而且还有教习营,有不少孩子在对练、对打。
“……这是?”
“你可以说是戎狄的部落,”卫五从后面搂着江俊的腰肢,“也可以说,是我恭王自己的人,属于我恭王凌武,或者说——属于你我的人。”
“我、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只要戎狄和锦朝交战,我便能够有人,”凌武明白江俊的意思:“以战养战,只要开战,无论戎狄和锦朝,都会有逃兵,而我凌武,接纳这些逃兵、伤兵,甚至是——俘虏兵。”
“……可是这样,虽然人多,但是……”质量也太层次不齐了吧?
卫五笑了,他刮了一下江俊的鼻头:“前世那样一盘残局,那样一场骗局,我不是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