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和朝堂的事,本王并不在意。”恭王漫不经心,似乎不感兴趣。
“皇上素来喜怒无常,若只是李公子的事也就罢了,我听闻他前几日还将礼部尚书唐大人羁押下狱,准备以大不敬等罪杀他!登基之初皇上就廷杖大臣,如今更在朝中排除异己!这样的人——怎能做天下之主,为一朝明君!”
“马大人!您胡说什么呢?!”李吟商一愣,连忙去拽马德运。
“呵——”恭王却低笑起来,仿佛听见了最好听的笑话,他笑了一阵,那笑容还挂在脸上,可眼中却最闪出诡异的光来:“马大人,您这笑话可真好听。”
“不过笑话再好听也抵不得饭吃,我饿了,二位若还没吃、不如陪本王用顿便饭吧?”
恭王邀请,马德运不知所措,他大义凛然说出大逆之言,没想到恭王竟是这个反应?!
谁都知道当今皇帝登基的手段不高明,对废太子凌威的态度也令人寒心。
恭王是废太子凌威唯一的同母兄弟,平日里在王府中,诸位客卿也都说王爷对皇上心存怨诋。
可今天——这王爷怎么就转了性?
马德运百思不得其解,李吟商却是聪明人,一看便知其中关窍——恭王哪能这么轻信。
若随便来个人,说几句诅咒皇帝的话,恭王就要将之引为知己、奉为上宾,那这恭王府也不用他和皇帝如此费心了,要谋反的把柄,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如此,一顿饭下来,马德运吃得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可恭王却兀自潇洒和李吟商谈天说地,从诗词山水聊到天文地理,两人言笑晏晏、滔滔不绝,里头却已经算计了几个来去。
最终,恭王也没有吐口,只说李公子谈吐不俗,日后倒可多见,并未对马德运那番话,做出什么反应。
马德运识趣儿,自不敢再提,酒饱饭足以后就拉着李吟商告辞离去。
看着两人匆匆而走的背影,恭王凌武负手而立,微微仰着下巴、眯着眼送他们离去。而刚刚明明已经退下的那个盲琴师,则从对面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
“王爷这是不信他们?”
“这有什么可信的?”恭王摇了摇头:“马德运鲁莽,可李吟商却是个人精,这样的人像是一柄上古神兵,用得好可以披荆斩棘、号令天地,用得不好——只会割伤自己。”
盲琴师听着,微微笑,笑得温文尔雅、笑得淡然恬静。
“好了,这里交给你,本王就回去了。”
“又是要回那边去么?”盲琴师送了恭王几步,“您回这边还没多久呢——”
恭王眯着眼睛,嘴角擒起一抹餍足的诡笑来,只可惜那位盲琴师看不见——这位王爷脸上那种兴奋又打从心底高兴的神情:
“有好事儿发生,当然要回去。京中那个让人头痛的事情,可能很快就能有好消息。”
琴师一愣,继而点点头:“怪不得您语气轻快、让人听着高兴。不过眼下也已是申时,您赶回去都深夜了——也见不上他的面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恭王摇摇头,眼中流露着温和缱绻之意,他低笑一声,带着无奈轻轻叹息:“归心似箭,如之奈何。”
那盲琴师看不见,听力却极佳,听见恭王这声轻叹之后,他竟然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副温馨的场景,像是久战在外的将士,和人提起了家乡有着位美丽温柔的良妻。
于是琴师笑了,他拍了拍恭王的肩膀揶揄:“您现在可真像是害怕晚归,就被家中婆姨拎着耳朵数落的郎君——”
他这话说得放肆,可恭王不知为何竟然受用得紧。
只是盲琴师拍在恭王肩上的时候,龚王一直带笑的那张邪逸俊朗的面容上,还是闪过了一丝儿不易察觉的痛苦表情。
似是为了掩饰那份痛苦,恭王还是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小秦你笑话我,也罢,我过几日再回去,也好稳一稳这边的局势。”
与此同时,祭龙山千崇阁中,吴廉泉、柳心莲、李无章和张千机四人,连同千崇阁三楼的管事等,齐聚白楼之内。
江俊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张圈椅上,漫不经心地吹着手中茶碗里的茶沫——
他刚刚把应对唐浩广案的计策同这帮人说了,他们听完以后神态各异:吴廉泉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这种沉默之带了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在这里列席的每一个人,江俊说出来的方法太大胆、甚至有点偏激,但确实是眼下最好、最可行之计。
而且,这法子说出来真真简单,但这么多日来,又只有江俊敢想。
“我竟没想到……”吴廉泉开口,打破了沉默的空气:“没想到还能如此,看来还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他这样定下了基调,张千机也点点头赞了一句:“江公子艺高人胆大,竟想得出这样的好计,可谓推陈出新、破釜沉舟、不破不立。”
甚至连一开始对江俊十分有敌意的李无章,此刻也点点头“嗯”了一声,红着脸赞同了张千机。
阁中其他人没有多话,千崇阁之中向来强者汇聚。江俊拿得出办法,且看起来行之有效,他们自然服气,纷纷对江俊投去了赞许之意。
唯有坐在一旁的柳心莲一直保持沉默,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老大,”有个人开口问:“江公子的办法倒是不错,可是皇宫禁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