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错觉很块就在推门进去被这臭小子一个不讲章法的熊抱后,彻底消失了。
龙生龙、凤生凤,他江近天的儿子,果然还是泥蛋子里滚大的——一点儿都不适合舞文弄墨,学那些文人端着的风雅态度。
江俊不知道他爹谈笑间就给他未来做了一个职业规划选择,但之后的事情就如此定下来了——老将军带领五千轻骑兵并两百辎重兵前往庐州、佯作攻城突围之状。
而无烟则用这段时间去探一探乡关之下的秘密水道,若可行,便领少年青壮兵丁和一千禁军准备连夜突袭进入夜城。
系鸿轩则带领一众水贼陪着同嘉长公主坐镇江宁府。
江俊则领两千禁军,跟随江近天前往江宁城北,旁的不做,就是去壮大声势、装得像是那么一回事。让龚安固以为他们真的准备从江宁城北突围而出。
夜色微凉,江南的夜不似京城寒凉。
走在大军中间,遥遥看着领军在前的父亲,江俊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原书中老将军当了一辈子糊涂虫,今次,却也能够为了他江俊、做个聪明人。
月色下银盔发出铿锵之响,那是一种江俊极为熟悉又陌生的声响。
一年之前在京城、吟香楼上,他遥遥听着这样的声音只知道是韩峻志要前来收场。而一年之后的今天,看着父亲的背影和这满座整装待发的士兵,江俊也只剩下了嘴角上扬。
龚安固在城北、并非没有留下人马。
凌承调遣这位前军都督南下,又给他加派了二十万大军的人马。加上之前的江南讨逆大军、江南水兵,龚安固手上、少说也有四十万人的队伍可以统调。
今夜城北这一战、势必是一场硬仗。
不是江近天在前面输出,他江俊在后头跟着喊“666”就可以结束的战场。
而是江俊需要登上城楼,在城楼上指挥着士兵们守城的同时、找出机会撕开城北的重围让父亲出城佯作北上。
他们不能留有余地,因那龚安固也是用兵奇才。若他们不尽全力突破,龚安固只怕也不会调兵前来援助。
所以江俊披上了他的铠甲,铠甲之外披上了一间火红色的战袍。战袍有立着的领口,长长的下摆如同凤尾一般在城楼飘扬。
他没有戴头盔,而是用一根发带将长发高高扎束在了头顶,长发与那红色的战袍一起,在城楼的夜风中恣意飞扬——
城门之下、是空旷的十里白沙。
白沙之后,是讨逆大军的军帐。中军帐中灯火明亮,而帐外的士兵们,一个个手持火把和兵刃、严阵以待,紧紧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遥遥看过去,江俊发现讨逆大军虽然在安营修整,却还是摆出了一个鹤翼阵型。此阵进可攻、退可守,大将位于正中有重兵围护,而两翼灵活、张合自如。
前缘栅栏之后草垛中,定然藏有七八门火炮。
火炮之后便是四个弓箭兵营,两翼由骑兵和少量步兵组成,之后便是二阵的两侧大军和三阵的三队人马。重兵之中,是军旗和中军大帐。
在中军大帐之后,则又有弓箭手两营、掩饰着他们身后的四门火炮。
兵书上说:“鹤翼一阵,可攻可守,前阵佯攻侵扰、两翼合围奇效,适平原、弱龟甲。”
此处“龟甲”,指的是龟甲阵。
但是看着那藏在草垛之中的十来门火炮,江俊觉得就算是龟甲阵,也很难抵挡。龟甲阵需要上好的盾牌和身强体壮的兵士,以九成九的小方正为依、然后列成九十并九十的大阵。
以遁甲形成密不可破的盾墙,一块块遁甲往前推进,如同一块打不破的龟甲。虽然在战场上看着并不好看,却可以破这鹤翼一阵。
但是再好的遁甲只怕也挡不住火炮的攻击,江俊凝眸沉思片刻后,便对旁边的禁军副官道:“鲁将军,让父亲的先锋兵等等再行。敌军藏有火炮,先锋兵上前——只怕无谓牺牲。”
那位鲁将军出自前锋营,点点头立正对江俊行了军礼便领名去了。
而城楼上只剩下了江俊同另外一位江南总督府投奔过来的副官,那副官没有看出来火炮藏在哪里,可是一听这话就已经怯了八|九分,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江……江将军,那个……我们城内,也、也是有火炮的。”
“城内的火炮是守城的短管炮,”江俊摇摇头,“这种时候用不上。”
副官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火炮还能分出种类。
见他不解,江俊好心地多提点了一句:“城外敌军所用的是长管铁炮,射程远,前置轮子可以快速移动,但威力却不是太够,炸得死人、却不能用来攻城。”
这时候,那个去传讯的鲁将军回来了,还是恭恭敬敬地向江俊行了一个军礼,才道:“将军,城楼之下有个乡绅愿意献出他家的羊群,说是给大军和公主用来冲锋陷阵的。”
江俊一愣,也顾不上那个傻愣在原地的副官。从城楼上穿回去,就看见城楼之下突然出现的羊群,那羊群前还站着两个小老头。
“他们都是本地的乡绅,他们两家的水田受灾较为严重,佃农们跑的跑、逃的逃,剩下的也多半投了同嘉长公主,如此,他们干脆拿了这群牲口来投诚。”
鲁将军小声冲江俊解释了起因。
有小心思是一回事,在物资短缺、江宁被围的时候,还愿意站出来拿出羊群来赠送。江俊倒觉得这两个乡绅也不赖,他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