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及夜城,此地两面环山,两面环水,一条不复溪连接映海和尘湖。靠近尘湖附近还有“乡关”一道天堑在,是个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
虽然路程遥远,但为长远计,还是弃江宁城突围至夜城更好些。
不过他们能够想到的、龚安固自然也能想到。沿海抗倭守备军在指挥使王璜的带领下、早早布置在了映海靠近夜城附近,而尹实留下来的前锋营也尽数围拢在了江宁到夜城的道路上。
他们想要突围,并非易事。
如今围城,同嘉长公主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拿出个可行的办法来。不是坐在这里相互埋怨争吵,而是拿出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来。
系鸿轩没有说话,而是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八位当家争吵。他这样一幅置身事外的态度还真是让同嘉公主恼怒,于是她挑了话头:“系寨主,您的意见呢?”
被问及的时候,系鸿轩正捧着一杯茶小口小口喝着,听见公主问自己,他也只是眨眨眼,理所当然地说:“系某没有意见,全凭公主吩咐。”
同嘉挑眉、冷笑道:“那系寨主这就是对本宫有意见咯?”
这话若换了旁人,被当朝长公主如此说,也要站起来解释几句。
但系鸿轩偏偏就不是一般人,他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杯,坦然地向同嘉长公主点了点头:“系某对公主,确是有些话想说——”
一朝公主,何曾被如此忤逆过。
但同嘉公主,当然也不是一般的公主,她不怒反笑,看向系鸿轩的眼里多了几分“温柔”:“系寨主既然有话,那还是早些说出来的好,免得日后憋久了、伤了身体。”
系鸿轩点点头,道:“公主占据江宁府,拉起起义大旗,却只拥兵自重,从不出城战役。而我兄弟、则在外拼杀,替公主和五爷周全一切,兄弟们拼的是命、流的是真血,公主如今拉我们兄弟过来商讨——难道不是打了让我们去做肉盾的主意?”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却也确实是站在他的角度提出的抗议。
——凭什么禁军坐在江宁城中享清福,而他的兄弟们却要东躲西藏、同那帮凶恶的朝廷走狗到处周旋作战。
他的话说出来,几位在争论的当家也不说话了。
同嘉长公主撸猫的手,也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整个江宁府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同嘉公主冷冷地看着系鸿轩,而系鸿轩也不避不让地回看着这位尊贵的长公主。
此刻绝非内讧的好时机,江俊也知道系鸿轩这些日子折损了不少良将心生怨愤,当然,同嘉公主也有她的难处——这是同江南一介贼寇说不清的道理。
想了想,江俊挂着笑站起来,若有意若无意地挡在了两人中间,他软了声音、故意装作很委屈地看向同嘉、道:“公主偏心!”
“公主你只问了系寨主而不问我的意思!怎、怎么在公主这里,我就是比系寨主差上那么许多么?”江俊埋怨地哼哼两声后,又大着胆子捉住了同嘉的一只手道:“不行,我不依!怎么说我同姐姐的关系也要更好一些,公主你怎么可以这般偏心!”
旁边的八大当家看江俊这样,都看直了眼睛。
但知道江俊和同嘉公主关系的系鸿轩,却眯起眼来——知道江俊这是要和稀泥。同嘉公主得了个台阶,立刻也就就势下了,她笑着揉了江俊的脑袋一把、嗔道:
“不愿吃一点儿亏的小东西!”
江俊“嘿嘿”一笑,连忙站出来将系鸿轩同水寨的众位兄弟夸赞了一番,然后又说了几句俏皮话,总算将气氛给缓和下来。
然后,系鸿轩忍不住开口问:“那么江公子的意思呢?莫不是还是想叫我兄弟打头阵吧?”
“不不不,”江俊转身,冲系鸿轩伸出了手指头来摇晃了两下:“这首功江俊心里早有了属意的人选,就算此刻系寨主要来同我抢,我也是不许的。”
系鸿轩皱眉:“那——公子的意思是?”
“佯作弃城南逃,取道尘湖,绕过夜城北门,取道长海县同飞鲨帮的人联络,借他们的道儿入夜城,然后诱敌深入、设立伏兵,一举歼灭。”
同嘉一愣,系鸿轩却眨了眨眼睛。
江俊知道他说的简略,可还是细致地同两人解释了一遭——
江宁城中虽然物资与粮草不够,但却是整个江南难得的要塞。他们没有道理因为被围城就弃城南逃,所以江俊的第一个主张是:不逃。
然而不逃就要面临一个弹尽粮绝的危机,这一点,江俊的办法是——围魏救赵、声东击西。江南不是塞北更不是京畿,这里虽然遭了灾难,可到底是个大粮仓。
书上说,邓嘉良在此贪污亏空数万银粮,城中地下自然还有私藏。
这一点江俊没说,可也透露了七八分,告诉他们城中还没有到真正的绝路上。解决了城中粮食之后,军用物资,当然是往江南讨逆军那里抢。
讨逆军以为,他们一定会南逃到夜城,沿途布置了不少防卫军。
既要防备,必有补给。尘湖如此大,系鸿轩又是这尘湖之王,想要劫掠来一两艘船的补给,想必不难。
物资既毕,接下来,便是战场:
禁军善于陆战,而龚安固的士兵们却善于水战,扬长避短也该想办法让他们上岸。剧情上写这位龚安固,是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狠角色。
但是书中也明确记载了一项: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