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明白,对于傅臻这种人,除了足够的利益以外,拒绝才是最好的引诱。
宴会进行到一半,似乎是腻味了这样装腔作势的寒暄,曲径悄然离开会场,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休息。
傅臻尾随而至,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站在窗边独自饮酒的模样。
黑色的礼服显得他身姿修长,似乎有些醉了,领口处的领结松松的挂着,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脖子上诱人的肌肤。只是那双眼,却依旧保持着人前时的冷静自持,丝毫不见半分迷离。
颓废而优雅,性感又纯稚。时隔多日,曲径的伪装已经变得十分完美,可越完美,就越引着人想要撕碎,看看藏匿在下面那颗破碎的心,到底是怎样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兴奋的战栗迅速传遍傅臻的全身血液,他走到曲径近前,率先打破沉默:“之前放出消息的是你吗?”
曲径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安静的啜着杯中的酒液。放空的眼神看似没有焦距,可识海中的精神力却已经凝聚成丝,悄无声息的渗透到周遭的每一个角落。
还有其他人在。他敏锐的发觉了隐藏在暗处的人影,以及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手中拿着的记忆晶石。
傅臻是故意的,曲径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这是他蓄谋已久安排。
傅臻以为自己爱他入骨,自然不会相信同院长家雌性暧昧的流言是从他手中传出。更何况,曲家放出的证据可不是他从曲谦昭那里得到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戏言,而是真真正正的内部利益牵扯。傅臻不可能不懂,而他知道却要装作这副质问的摸样,所谋所求,不言而喻。
傅臻绝对有法子洗白,而这个洗白的重点,应该就是自己随后会在他的暗示下说出的话。
只可惜,偏不让他如意。不管是人还是感情,挽回的太轻松,就失去了博弈的趣味,对于傅臻这种人渣更是这样。
曲径半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捏碎了和曲谦昭的传讯晶石。可面上他却调整了表情,就连拿着杯子的手指也配合的攥紧,作出隐忍的假象。
昔日挚爱,又曾经是奉若神祇视作救赎的存在,在用最难堪的方式将他抛弃沉入绝望之后,又开始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伺机报复。人非草木,如何能够无动于衷?被伤害的太深,也太重,真心、人格与脸面皆被扔到大庭广众之下被生生践踏踩碎。因此事到如今,也唯有用冷漠筑起高墙,不愿再次沉沦。
很好,这个思路应该没毛病。斟酌着最合适的表情,曲径别过头,不在多看傅臻一眼。
傅臻却站在他对面,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曲径和他之间有一段距离,那副全身警戒的模样在身体外面砌上了厚厚的壳。
这是最显而易见的拒绝,可傅臻却好似完全没有发现一般径直朝他走去。
“为什么不看我?是心虚默认还是无话可说?”傅臻温柔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痕,甚至还隐约藏着绝望,好似真的被曲径背叛。
曲径依旧无言。可比刚刚接近的距离却更能让傅臻看出他眼中的脆弱和挣扎。
傅臻明白,曲径的心里十分煎熬。自己的难过太逼真,让他难以分辨真伪。毕竟看的太多,被伤害的也太多,他已经不敢在轻易露出情绪。
可越是这样,傅臻便越想看他崩溃失态。
更何况傅臻要引着曲径说出一句话,就是那段资料在曲家家主逼他和自己退婚时就曾经拿出来过。只要有这句,他就有办法将舆论的风向彻底推到曲家家主身上,把自己彻底洗白。甚至将曲径完完全全的拉到自己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