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对皮尔德最初的些许好感,已经在之前的路程中几乎消磨殆尽,并且越来越明晰对方过分旺盛的自卑心和嫉妒心,这两种可怕的情绪促使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在心仪的女孩面前抹黑隐藏的敌人,而天性中的懦弱,又让他在某些时候不愿进行友善的提醒。
“我跟你交换位置吧。”最后是阿瑟主动说道,向导有些莫名,他不知道对方交换位置有什么目的,却并不妨碍他对有通灵能力的阿瑟抱有警惕。
“不用了,这样就好,你年龄也不大,还是我跟弗洛萨压在队伍后面吧。”
阿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对方不领情他也没有办法。弗洛萨老好人形象之下,隐藏的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格,众人先是被困在古堡中,这重人格自然不会被释放,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危险解除,那么突然暴起也是有可能的。
阿瑟自认为仁至义尽,没有再说话,跟在神父后面走下密道,弗娜随后,向导跟弗洛萨说了几句话,两人一前一后下去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密道里比外面更黑,而且充满了潮湿霉变的腥气,两个女性皱眉不已,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时不时的,众人脚下会踩到什么东西,有的硬有的软,劳伦德在前面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之前又跟安娜闹崩了,心情不好之下当即破口大骂起来,把绊倒他的东西一脚踢飞,黑暗中传来一声金属撞上墙壁的声音。
领头的萨里奥听到动静,又想转回头来看看阿瑟,于是借着这件事理直气壮的转身,手电的光扫过阿瑟又落到声源处,只见一只鎏金的银壶躺在墙壁附近,手电光一落上去,虽有些许腐蚀痕迹,却华彩缤纷,极其绚丽。
劳伦德眼都直了,他的脚向那个方向挪动两步,被萨里奥不客气的喝止。
“那是一看就会被列入回收名单的文物,不要犯傻。”
劳伦德如梦初醒,但是他的视线还粘在那只银壶上,恋恋不舍。
这只是个小插曲,除了安娜讽刺了几句劳伦德,并没有掀起什么其他的波澜。众人继续向前,神父想起之前的银壶,提高声音打趣向导,“之前有很多人来参观过吧,怎么都没有发现那只银壶?”
“是因为这里太黑了吧,而且含氧量不足,一般是不会下到这里来的。”皮尔德说出自己的推论,感觉安娜似乎很赞赏的握了握他的手,顿时兴致更加高涨,“如果不是刚好把银壶踢到墙壁那边,听到了碰撞的声音,一般人只会认为踢到了石头之类的吧。”
这个说法并不是太能让人信服,至少阿瑟不那么认为,丹尼尔一直在他耳边咋咋呼呼的,说地上到处都是古金币和小件器物,他之前作为向导来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阿瑟想到了许多诸如结界之类的设定,还需要再观察,突然他发现,向导并没有回答神父的打趣,到现在为止毫无声息,就像死了一样。
他猛然顿住脚步,弗娜收势不及撞到他后背上,立刻就感觉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她有些茫然,阿瑟的问话却让她浑身发起抖来。
“弗娜,向导还在你身后吗?”
弗娜一瞬之间以为对方已经洞悉了弗洛萨的秘密,但是这一次弗洛萨并没有让她从前面接应,这不符合常理。当然,对方在长期压抑过后失控了也有可能!
为了营造古堡探险的氛围,一般只有向导一个人有强光手电筒,为了保证安全交给了队尾的弗洛萨,向前打开着,弗娜只要一回头,就能知道向导是活着还是已经……
她很想说我不敢,就在她这样说之前,弗洛萨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怎么了,阿瑟?向导就在我前面啊?”
这事丹尼尔已经告诉过阿瑟了,阿瑟在意的根本不是弗娜身后到底有没有人,他在意的是想到为什么至今为止对方一声都没有发出!
弗洛萨也发觉了不对,谨慎的退开一段距离,强光手电毫不客气的投射在向导身上,萨里奥手中的手电也将光投过来,映照着低垂着头的向导。
气氛安静到近乎诡异,向导在两道强光下,慢慢的动了——他把头拧转了三百六十度!
脆弱的脖颈承受不住的断裂,鲜血喷得弗娜满脸都是,她整个人木呆呆的甚至忘记了尖叫,这些红色颜料一样带着腥气的东西让她产生了可怕的联想,她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整个密道都回荡着她刺耳的尖叫声。
“闭嘴!”弗洛萨一声厉喝,同时已经掏出了枪,指向向导的身体。
滚滚黑烟从断裂的脖颈中溢出,强光之下尤为明显,渐渐凝聚成一个戴尖顶帽的人形,面部只有一团黑气在不停地翻滚蠕动。随着向导的身体“扑通”一下倒地,人形好像吸饱了营养一般,整体颜色愈发浓重,黑气翻滚的面部显出了两排獠牙,向着阿瑟所在人数众多的一边发出了凄厉的咆哮!
“砰——”
弗洛萨开枪了,人形惨叫一声,紧接着是属于人的声音,金属物品叮呤当啷掉落一地,劳伦德眉心一个血洞,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他偷偷捡拾的古金币从散开的外衣里脱落,在地上滚出很远,一直滚到安娜脚边。
安娜捂住嘴,一步一步倒退,口中满是呕吐的yù_wàng。
人形被激怒了,在众人沉浸在子弹误伤事故中时,又是一声啸叫,这一次夹杂了怨力,两支手电内部